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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回 闹州衙拳打郑屠子 掠赌阁棍训百骑兵

诗云:

曲解偈语潮信归,智深坐化脱轮回。

圆者朗月清风后,寂者空明独酌杯。

沐雨塞上忧边事,栉风寻莲终意遂。

无拘无束东天阔,敢爱敢恨武人随。

却说鲁智深斗拳赢了丧门彪,欣欣然在那里吃酒。然而总觉得哪里不对头:众人的眼光也异样、丧门彪的表情也异样。不免再回想刚才的招数,又在脑中拆解了一回。

他记武功招式,却比记吃食牢靠得多。一生经历过的大阵仗,招招式式,都能回忆得清清楚楚。每每斗罢,便在脑中一遍遍地回想,谁个招式高明、哪个回合精妙。想一次,修为便增一层。若非如此,一个武卒出身,又无师承门第,如何能晋身当世高手?

思想半晌,猛地想通丧门彪的“连环脚”,若非自己侧身,岂不……?念及此,不由暴怒:洒家半世光棍,此行千辛万苦,寻觅翠莲成亲。你这厮竟要伤洒家的命根子,绝洒家的子嗣,岂能容你活着?

鲁智深疯癫起来,拳脚下便要死人。此番揪起丧门彪,扯起钵盂大的铁拳举着,只要捶下去,丧门彪绝无生机。

总算这厮还交下了这几个死党,一见鲁智深发怒,刹那间跪了三个,向上去托鲁智深手臂;另两个更是搏命,合身扑在丧门彪头上、背上,撅着腚去替他挡拳。

鲁智深虽暴怒中,头脑却也尚存一丝清明,不欲伤及无辜。便大喝一声,双臂一拨,那几个都似草捆般,滚过一旁。鲁智深再拽拳要打,那几个爬回来倒是快,又都扑在丧门彪身上了。如此三四次,鲁智深的暴怒之气,却消散下去了。叹一声,对丧门彪戟指骂道:“不是看着几个人面皮,定取你这厮性命!”此正是:

书到用时方恨少,人逢危局盼友多。

狸猫九命因骨健,劝君平日浴袍泽。

鲁智深其人,性如烈火。然烈火秉性,来得急、褪得也快。扛过他暴怒那一盏茶的工夫,他那份狂躁,便自己泄去了。气呼呼回到酒瓮碎片堆旁,去寻陶片凹里的残酒喝,再不言语。

那几人这才觉出身上的痛,却才那一瞬,都使尽了气力,还被鲁智深推搡得满地翻滚。此时惊惧劲一过,竟都脱力了,瘫在地上喘息,也无人有气力开腔。整个监室,死一般的静。

连丧门彪在内,这六筹“彪子”,皆心内骇然:不说武艺精妙,只说这莽汉身上,怕不是有鬼怪般气力?几十个人近不得身,世上哪会有如此妖人?都钦服得五体投地。真个当下,都是五体投地哩。

约莫大半个时辰过去,丧门彪先定了喘息,爬将过来,伏在鲁智深脚前,捣蒜般磕头:“爷爷莫不是天将下凡,如此了得。小人猪油蒙了心,冒犯了您,的是该死!这条贱命,爷爷取走解恨便是,绝不敢争竞!”那边厢五个,也爬起身跪了行礼。

鲁智深心绪平复了,缓缓对丧门彪道:“洒家并不恼你斗拳,男人大丈夫,必得存些火性,洒家喜欢。恼的是,汝这厮不讲规矩,一味斗狠。习武者必得有武德、懂分寸,不可平白伤人。”众人皆称是。

鲁智深再道:“看你等身上,都有几分军旅功夫,却是为何?”

丧门彪答曰,“皆曾是小种经略麾下军卒,都被上官寻各样错处,褫夺了军籍,无钱还不得乡,结伴在渭州城街市里厮混。”

鲁智深奇道:“边军员额自来不足,朝廷于各地抓伕实边,兀自不够。如何还会裁撤在籍者?”

一旁门楼彪素来伶俐,多知掌故,遂插言道:“许久不开仗了,上官们迎来送往,俸禄才几贯钱?记功、升迁、调任都要钱,只能裁撤俺们,截留饷银呗。”

丧门彪怒道:“俺和大爷叙话,你这厮如何敢乱插嘴!却不是反失上下?”

军中、江湖,皆特别讲究尊卑有序、令出即行。丧门彪此举,是在鲁智深面前显示对其他几个的掌控力,争一些存身活命的砝码。鲁智深在军中、在江湖都淫浸十数年,岂能看不出他这点小心思?也不去说破他。

丧门彪接着门楼彪的话脚,抱怨道:“渭州这边种经略,已是种家门里做官最年长者了,从‘小种’已熬成了‘老种’,年轻时的豪气早不见了。手下军官胡为,他只护短。还豢养许多江湖人,替他敛财。”

刚刚插嘴被训斥的门楼彪,嘴还是快:“最可恨的便是郑大官人开的赌馆,专门使诈术,骗俺们的钱!”丧门彪又要斥责他,鲁智深听得“郑大官人”四个字,心头一震,开口问道:“这个郑大官人家里,原来可是杀猪的?”见鲁智深问向门楼彪,丧门彪只得悻悻地闭了嘴。

门楼彪见鲁智深问向自己,异样觉得荣宠,得意地瞟了丧门彪一眼,赶忙回答智深的话:“爷爷真是神人下界,甚事都晓得。那郑大

官人的爹,就是原来状元桥下的郑屠,开个猪肉铺。号称‘镇关西’,恁地豪横,却在十余年前,被人当街打死。”

鲁智深故意问:“甚么人如此大胆,可偿命了?”引逗门楼彪的话。谁料这一问,后面的话,竟将鲁智深惊出一身冷汗。

门楼彪压低嗓音,神秘秘地叙述:“俺和郑大官人的贴身小厮自幼要好,他家里的事,无有不知的。”

丧门彪不忿,故意打压门楼彪:“别在大爷面前胡吹,那小厮就是个卖屁股的,能知道什么内情?”鲁智深关心此时,见丧门彪打断话头,回手便给丧门彪一个脖拐“闭了你鸟嘴!”

门楼彪再受鼓励,心头一喜,嘴里更加滔滔不绝。原来当年郑屠死时,其子郑绪年一十四岁。家门骤变,此子挺身接过肉铺生意,扛起门楣,也算是条汉子。且比之其夫,更有格局,倾尽家财攀附上种府和府尹两大靠山。得其萌荫,这郑绪杀牛放赌、把持诉讼,如此十余年,已成渭州城新的“镇关西”。

最近几年,郑绪重重贿赂现下的府尹崔鹤年,动用各色门路,寻访当年打死郑屠的鲁达,已得知那人五台山出家后上了梁山,现正在江南征剿方腊。郑绪已雇了刺客,下江南去了,尚未回转。

听及此,鲁智深呆住不语。心道:“惭愧,原来有这许多人要取洒家性命。林冲‘坐化’之策,实是高明!”

见鲁智深不语,那几个也不敢出声了,监室又静得怕人。只闻窗外北风呼啸声,一盏油灯闪着豆大的光,忽明忽暗地摇着。

未几,鲁智深忽然问起来:“你等因何被关进来,狱卒口称‘捋郑大官人虎须’,可是说的郑绪?”

六彪自关进来,便跟鲁智深争执,全忘记了自家处境。此刻被鲁智深一问,才想起身处的危局。丧门彪带着哭腔道:“昨日俺哥几个寻了几贯钱,酒后去郑家的赌场试试手气。却被庄家做局,输个罄尽。俺急欲翻本,便写了文书,借赌场十两花银,去押大小,又输了。想逃出来,却被那厮看场子的一顿暴打,又送进狱里来。来日堂上,定是再判我等入军营做苦役了。”

鲁智深奇道:“不是已经开革了你等军籍了吗?如何欠了债,反倒又能入营了?”

门楼彪又抢话:“爷爷不知他等阴损。开革俺,截下了饷银。吾等无钱还乡,只能在渭州城里厮混。郑绪赌场再引诱军汉参赌,输了钱财、背了债,府尹再判吾等回营服苦役。现下营里军校,大半都是负了赌债戴罪的,白当差、不关饷,还不敢逃去。赌场、州府、经略府这三家,如此勾连,吾等军汉只能困在边廷等死,他们大小官吏,都泼天般豪阔。”

鲁智深听了,大叫一声:“饿兵岂能上阵?狗贼们心里还有江山

吗?”愤恨得一掌将食盒拍得粉碎,又一脚踢灭了油灯碗。盘膝入定去了。那几个摸着黑,寻个角落去睡,都不敢出声。此正是:

军中贪腐最害民,直将国境付狄禽。

亿兆生灵涂炭去,黄白之物奠自身?

第二日,杨志午时提了食盒进到狱里来,告知鲁智深:已贿赂了当厅刘孔目,明日上堂,让他拿出令牌,以禁军公差的身份回话,自然当厅开释。

鲁智深却吩咐杨志:回去后买套车马,和玬儿俩载了金老,直接回东京,去酸枣门外相国寺菜园,等待洒家。

杨志发急道:“你如何不与吾等同行?又想如何生事?”

鲁智深主意已定,对杨志道:“休问,只管按洒家吩咐做去便了。”杨志再问时,他闭口不语。

杨志深知鲁智深脾性,平日里不喜思考,大多时从谏如流。可一旦他要做甚事,下了决心,便是天王老子也劝不回了。牢狱中也不便多言,况且看他表情,已知劝也无用,他只得离去安排。

次日府尹升厅,先处置了几项钱粮公事,又问了个邻地纠纷。看看近午,当厅孔目叫:提审郑绪所告“六彪”欠债案,一头唤原告郑绪上厅,一头自狱中提“六彪”到厅上听审。鲁智深憋着算计,也延挨进六彪人堆里,混上前厅来。提人的是个老衙役,精神不济,呵斥着几人走,也没耐性核对。

这等没多大数目的欠债赌案,一年里怕不有个百十来桩?从没有些许脱卯处,衙里都惯了。原本此日逢大集市,家家都急着去赶趁买些杂物。除了当值站衙那八个,盍府衙连书办、押司,都溜出去采买吃酒去了。

上得堂来,鲁智深混在六彪堆儿里趴跪着,偷眼看去,见靠府尹桌案右手,立着个穿绸着缎的黄脸汉,阴森森一双死鱼眼,惯常斜着盯着人看。鲁智深思量:“这厮便该是郑绪了。”

再往大案正中看去,坐着个绿袍官员,耀武扬威的。按府尹品秩,该着红袍才是。

正疑惑哩,却见那绿袍人一拍惊堂木,喝道:“兀那贼汉们,府尹大老爷另有公务,已有判词,听本官向尔等宣读。”言罢之乎者也一番,读得是抑扬顿挫、韵动腔足。鲁智深及六彪,都是不识字的,哪听得懂判词艰涩拗口,是何意思,都愣怔在地上,作声不得。

却见那郑绪趾高气扬地,冲着地上跪着的七人道:“小生知道你等不读圣贤之书,听不懂判词。给你等解说一下。府尹大老爷判你等赔偿小生,损坏器物计四十三贯,欠债花银十两,利息五两,折算铜钱二十二贯。若有,当堂赔来。若无,判令去军营效力二年,拿军饷抵债。”一头解说,这厮心里一头爽快:随口便加进去不少花头,十

余贯钱款,谅几个不识字的莽夫,也听不出来。

鲁智深早存了杀心,一听郑绪开言,认准了正身,哪里耐烦答话,跳起来揪住郑绪,朝眼眶处只一拳下去,打翻在地。丢下一句话:“你这厮只值洒家一拳,生死由天。”

事发突兀,满公堂上下,都看呆了。只见鲁智深脚下生风,一眨眼功夫,八个衙役手里的水火棍,都被他劈手夺去,丢六根在六彪跟前,喝一声:“拿了跟洒家走,去砸了郑家赌场。”六彪忙不迭应了,各抄家什。

鲁智深一手掿一根水火棒,自顾自踢开府衙仪门,来至街上。府衙门口几个巡街的衙役见了,各持器械来拦,被他一棒一个都砸翻了。吆喝一声,让六彪跟着,便朝状元桥那边跑。

无人注意,杨志坐在一辆破旧马车上,看着这一切。见鲁智深冲出府衙,往状元桥去,杨志催起马车追上鲁智深,朝他喊一声“东门侯你!”鲁智深转头见是杨志,心知其意,答一声“省得了!”杨志纵马奔到这一众人前头,朝东门疾驰过去。

状元桥本就在州衙东面,二里来路眨眼便至。郑绪那座酒楼,竟是三层。一楼是生熟肉铺,还卖些馒头熟菜。二楼十来个雅间,酒馔精细。三楼便是赌坊,间壁成五七个阁子,猜牌押宝,各自赌法不同。当下,正有百十来个赌客,扰攘其内。

鲁智深也不开言,冲进酒楼径奔三楼冲上去。守门的打手刚来阻挡,被鲁智深将左手棒一挑,整个人飞进阁子里去,重重摔在赌桌上,砸得金银铜钿都飞起来,漫天都在飘着宝物,煞是令人艳羡。

鲁智深指挥六彪,去各个赌阁中搜捡赌资,谁有不从,水火棍伺候。几个敢出头的打手、荷官,都被鲁智深抢身过去,一棒一个打翻,都骨断筋伤的。

六彪梦里都盼着这一刻,喜从天降了,忙得脚都不沾地面,喝令赌客都剥去外衣,脱掉靴袜,连身上首饰都搜个干净。却没用得两三盏茶的功夫,每个人都挑皮裘绸袄,换下了身上旧衣,又拿剥下的衣袄结一个包袱,满当当装满金银,跑来问鲁智深。

都杀彪心细些,见鲁智深衣衫单薄,特特去寻了赌客身上剥下的狼皮裘、皮帽、皮裤、皮靴等,把来给鲁智深都穿戴了,毛烘烘的,正似熊罴一般。

鲁智深双手擎着双棍,对酒楼里人喊一声:“郑绪犯罪,合当散财。尔等今日所费金钱,都去朝他索要!”言罢领着六彪,拖了棍朝东门奔去。此正是:

十年生死两茫茫,状元桥下水汤汤。

关西早有豪杰镇,恶草重生锄再扬。

再说杨志,刚刚赶着破马车先至渭州东门,见门前一切如常,车

来人往的。三五个守门土兵,没精打采地绻在门楼里,有一句没一句地闲扯。他便将车赶至城门且近,立住了,取个马料兜子,捧着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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