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楠同学,你怎么在这?你不是……”
踩着点,古楠晃悠着走到村头小庙。此时庙门口停着两辆黑色大众,墙根旁站着几个深色西装男。
“额,刘局长好,我家就在这儿,那个已经病好了,您这是?”
看着有过一面之缘的县局领导,还有还算熟悉的王镇长,古楠赶忙上前打招呼。
“咳,古楠同学,刘局下乡来视察,你没事的话先去其他地方转转。”
王镇长给古楠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赶紧走。
“他就是我要等的人,人既然已经齐了,事不宜迟,出发吧!”
这时一身黑衣打扮的李春燕提着包裹走了出来,坐到后面的车上。
三十岁出头的刘局长诧异地看了看古楠,也不尴尬,摆手让他也去后面的车。
经过半个小时的山路,车驶进了青县城西的一处花园小区。
几人一路沉默着,乘电梯来到1单元三楼。那位刘局长走上前打开了301的房门。
屋内装修素雅,空气中飘着淡淡的花香气。在摆着各种盆栽的阳台上,一位红色旗袍的女子背对着几人而坐。
进屋的古楠闻着香气微微皱眉,不知怎么的,他心底生出一种反胃感。
刘局长直接坐到沙发上,自顾自抽起烟。王镇长则走到阳台轻声说道:“姐,李仙姑来看你来了!”
旗袍女子缓缓转身,一张画着浓妆的脸看不出喜怒哀乐,也不见其嘴唇翻动,一道令人头皮发麻的浓厚鼻音传出:“弟,你们来了!”
接着就见她从角落里拿出一把红色手斧,对着王镇长身边的盆栽疯狂地砍了起来,泥土枝叶散了一地。
“弟,还愣着干什么,将我新采的绿茶给客人泡上!”
身体哆嗦的王镇长忙应了一声,随便从地上捡了一把叶子跑到李春燕身边颤声道:
“李仙姑,我姐从老家探亲回来就变成这样了,您看是不是招了脏东西?”
李春燕表情严肃地从包里拿出一男一女两个红腮蓝衣的纸人、一根红绳以及一只锈色铜铃:
“去拿她平时吃饭用的碗,盛满水,还有三根筷子!”
“姐夫,快去拿去啊!”
王镇长急声催促着还在抽烟的刘局长。
刘局长将烟头掐灭,低着头沉声道:“真的能行吗?要不还是去大医院看看吧?”
他其实根本就不相信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奈何妻子举止确实诡异,私下请的专家也束手无策。
架不住妻弟的劝说,他这才同意让这个李仙姑过来看看。
事到临头,他又想变卦了。
王镇长拉着还在犹豫不定的刘局长进了厕所,说了好一会儿才劝说他配合。
客厅中,在众目睽睽之下,李春燕让刘局长亲自拿着筷子插在水里。
在其脱手后,那三根筷子竟直立在碗中,原先的清水开始混浊,逐渐变成了血红色,散发着刺鼻的腥臭味。
而且地板上的两个纸人竟好像活了一样自己站了起来,其中的女纸人更是发出和旗袍女子一般的阴笑声·。
刘局长被这一幕惊得站起身,他看了看还坐在阳台的妻子,又看了看纸人,不由地打了个冷战。
他竟感觉纸人才是自己的妻子似的,并且视线变得异常清澈,有种自己就是那个男纸人的错感。
不过多年的无神观念使他很快镇定下来,继续盯着李春燕施为。
反而王镇长没有多大波动,似乎见惯了这种场面。
古楠则看了眼李春燕的外兜,他没记错的话,里面放着被其拿出又收起来的铜铃。
他有一种直觉,这诡异的一切应该和那只铜铃有关。
不管旁人如何反应,李春燕将碗里的水泼向女纸人,并念念有词地围着纸人转起圈来。
那女纸人竟慢慢走向阳台,在靠近旗袍女子的地方停了下来,然后猛地跃起骑在女子脖颈上,袖珍的纸手恰好遮住其眼睛。
“啊哈~政宇,救我!”
旗袍女子挣扎着乱跑乱叫,手中拿着斧子冲向客厅,对着男纸人就是一通乱砍。
“按住她!”
李春燕大喝一声惊醒还在发呆的众人。
刘局长却也像发疯似的边大喊:“别整了!别整了!”,边不顾一切地冲了上去。
幸好古楠反应快,瞬间制住了旗袍女子拿斧头的右手,不然那刘局长真的要成为斧下亡魂了。
“珍珍,我错了!我就是个混蛋!我不离婚了!柱子,柱子调任的事我也同意了!”
刘局长抱着扭动的旗袍女子痛哭着。而王镇长似乎刚反应过来,蹲下将手斧扔的老远,嘴里喊着:“姐,醒醒!”
奇怪的是,那女纸人也跟着发出阵阵啜泣声,之后掉落到地上,和已经成碎片的男纸人一起无火自燃起来,最终化成一团黑灰。
旗袍女子眼翳消退,狰狞的眼神柔和下来,嘴唇轻轻翕动:“政宇,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