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顾明渊眼神一黯。

十五两银子其实不算少，一户农民每年的开销大概六两白银，自己省着点花能撑个一年半载，但度牒就别指望了。

“道长莫慌，刘某倒还有些人脉，只要帮忙做件小事，度牒即刻奉上，外加三十两纹银！”

“什么事？该不会捉鬼驱妖吧？”顾明渊艰难地吞了口唾液，所谓独自杀虎听起来威风，真实情况却是狼狈至极，没有御风疾行咒的速度加持，外加吼声造成的短暂眩晕，早被老虎一巴掌拍死了。

“道长神算！”刘秀才双掌相击，“我有位同年家住城外，上个月妻子惨遭不测，死状凄惨无比，内脏被掏得一干二净。无独有偶，村子经常有牲畜被吸干血液而死，吓得村民人心惶惶，认为是妖怪作祟，就连白天下地耕作也得好几个人结伴而行。”

“呃，命案应由官府处理，找我干啥？”顾明渊下意识推脱。

“呵，”刘秀才嗤笑一声，“道长说笑了，府中衙役善于欺压小民，勒索钱财，根本不在乎所谓的公道，五个快手抵达现场草草看了眼，随口定了个‘歹人路过，见色起意，’的说法，然后在同年家里蹭了一顿酒肉，拍拍屁股就回了泗州城。”

“没有找和尚道士做法？”

“雪松观、六福寺近期生意火爆，连城内的事情都忙不过来，懒得去乡下浪费时间。”

所以找我这个便宜货色？事成之后只需几十两白银，假如失败，连银子都省了。

顾明渊腹诽，但还是答应去现场看看，“好吧，那我这就走一趟。”

“道长，您的钱。”老胡送上一锭整银，外加少许散碎银子、十来枚铜钱，顾明渊道谢，小心揣入怀中，出门前被刘秀才叫住，

“且慢，先和我去找李班头打声招呼。”

刘秀才算得很清楚，如果捉妖顺利，道士收获钱财，李班头收获功劳，好友收获公正与安宁，而自己同时收获三者的感激，付出的不过是一点银子而已。

一刻钟后，两人抵达泗州府衙，老胡先前并未说谎，刘老爷人脉广泛，沿途至少有大半时间用在和人打招呼上，就连府衙前立着的几个差役也不把他当外人，一口一个“刘三哥”，语气亲密至极。

“李班头在吗？”

得到肯定的回复后，刘秀才拉着顾明渊径直往里走，“兄弟我还有事，改日再请几位吃酒。”

作为一州的权力核心，整座府衙面积庞大，人影绰绰，顾明渊跟随刘秀才的脚步，一边回忆方才看到的场景，

“衙门两侧立着一些站笼，这应该是用来当众处刑，但是，为什么有的囚犯面色淡然，甚至和差役有说有笑，当真奇怪。”

“因为他们是自愿顶罪，为了挣这份轻松钱，打架争吵都不稀奇。”刘秀才回头解释，顺便叮嘱几句，

“衙役主要分为三班，壮班看守监牢、仓库，皂班负责在衙门内的杂务，快班缉捕盗贼，等会带你去见的便是快班班头，记得别乱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