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春楼中,利星汉还欲开口,却被走廊上的呼喊声打断。
“少爷”,利星汉只听声音,像是那位被师父钦点的伴读侍女,玉锦。
而后房间的敲门声响起,利星汉与师父心照不宣的对视一眼,不再谈论之前的话题。
渡济咳嗽一声,“进”。
房门被轻轻推开,玉锦支着头伸进房间,等到她看到坐在案几前的利星汉,眼前一亮,这才迈进房间。
“少爷你怎么能这样,悄悄起来跑不见了,这不是显得奴婢懒惰吗?”玉锦埋怨着利星汉,脚步不停地来到利星汉身后。
“奴婢记住了,我家少爷喜欢早起,下次奴婢一定会提前起来,伺候少爷洗漱穿衣。”女子很是热情地说道,坐到利星汉身后,给她认定的少爷捏起肩来。
利星汉则是很不适应肩上的力道,有些龇牙咧嘴,上身前倾地躲避着。少年不是没想过逃避,但经过昨晚女子的两次哭泣之后,利星汉有些认命般,只是求救般的看着渡济。
但整个过程中,渡济都好似看戏一般,自玉锦奔向弟子,脸上挂着玩味的微笑,对弟子的表现视而不见。
------------
龙盘踞的县令府或者说官府,就在特使府的旁边。县令名叫郑文启,是姚宇三年参加科举之人。一般早上都睡大觉的县令大人,此时身后跟着主簿还有两名捕快,打着哈欠,来到官府衙门的仵作堂。
郑文启跨入堂中,此时这里早已等着几名捕快,还有被带回来的衣铺刘掌柜、沈裁缝、张二麻子。
见到穿着九品官服的老爷,众人纷纷行礼下跪,有些大腹便便的郑文启还半眯着眼,“嗯”了一声,扬了扬手腕,示意他们起来。
揉了揉眼睛后,县太爷郑文启终于打量起堂中的场景,目光一一扫过衣铺的三人后,落在了一双枯槁发黄的脚上。
郑文启又揉了揉眼睛,走向躺在木板上的尸体。此时那李喜的尸体未盖白布,所以几步之后,郑文启看清了尸体全貌。
这位将近三十岁的县令,“哇”的一声怪叫,连忙后退了两步。而让郑文启大惊失色的原因,便是那具很不正常的尸体。
这具尸体干瘪,只剩皮包骨,将尸体上的粗布衣衫衬得极其宽大。尸体通体枯黄色,像是秋天的野草一般,赫然是一具干尸。干尸的头颅,潦草灰白的头发散开,面容看不出人形,与骷髅无异,有些凹陷的眼球睁得大大的。
“这这这是,”本就有些没睡醒,又被吓了一大跳的郑文启,有些结巴的问道。
见上司发问,早上在人群中喊着张二麻子的那名捕快走到郑文启身边,悄悄耳语。
郑文启只是起初受到了些惊吓,等到听到捕快的悄悄话,表情已经缓和了许多,这位胖县令一边听,一边点头。
等到捕快说完,胖县令大致了解了情况后,眉头一皱,唤来站在一边的仵作。
“当真如此邪门?”
被郑文启问话的仵作点点头,“回禀老爷,这具尸体确实有些邪门,方才小的仔细察看了两次,发现这尸体一没中毒,二无伤口,甚至骨头也是完好。”
顿了顿,仵作犹犹豫豫的接着开口,“这具尸体一点不像是刚死之人,倒像,倒像是过去习俗里,放血熏药后,风干多年的样子。”
作为靠科举谋求到官职的郑文启,虽然这些年一直被历任银矿监特使压着一头,没有什么功绩。但他也听说过仵作所描述的习俗,不过那都是百年前的事了,但那仵作也强调,这尸体像是有些年头了。
“你们如何确定此人,此尸是那衣铺伙计李喜。”郑文秋目光看向刘掌柜三人。
“回禀老爷,草民是衣铺的掌柜,这死者身上的衣物,与今早不见踪影的李喜所穿是一致的。”
“那尸体又是谁发现的?”
“老爷,草民张二麻子,与李喜同住一屋,我们住的屋子离水井最近,草民清晨,起来未见到李喜,开门之后,便见到,便见到。”回忆起发现干尸的情景,张二麻子眼神变得惊恐,肩膀抖动,说话也变得磕巴起来。
“嗯?”郑文启稍稍提高了些语调。
那被催促的张二麻子闭着眼睛,表情痛苦的继续说道:“小人便见到李喜背对着我,坐在井边,起初小人还以为他发神经,等到走近一看,才发现他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