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是这样粗鄙无知且丑陋的女人,当朱兴贤对着她吟诵那些她根本听不懂的诗词歌赋时,她只会仰着头崇拜的看着自己的男人,眼睛里全是亮晶晶的光芒。
在朱兴贤看来,这就是全天下最可爱的姑娘,是他的妻子,是他的幸福。
回忆完往事,朱兴贤站起身,往谢深所说的后门走过去。
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他都要去试一试,他做不到眼睁睁地看着妻子去死。
朱兴贤拎着锄头来到后门,走了三步,停下开挖,很快就听到了叮的一声,他扔掉锄头用手去刨,不一会儿就刨出一个袋子,里面装满了铜板。
袋子不大,因为铜钱的数量不算多,但是这些钱也足够支付买药材的费用了。
朱兴贤掂量了一下袋子,针脚缝的很密,再结合这屋子曾经是何大勇的家,他已经猜到了这袋铜板是谁埋的了。
按照朱兴贤的道德标准,他应该是耻于挪用一个妇人的私房钱,可是他又回头看了一眼屋子,因为房门的阻隔,他看不到妻子的脸,但是他知道,他的妻子已经病入膏肓,一刻也拖延不下去了。
朱兴贤最终还是将这袋铜板塞进了怀里,走向镇子上的医馆。
一进入医馆,里面正在给人把脉的大夫就用眼神示意朱兴贤去一旁待着,朱兴贤老老实实地找了个角落站着。
等到医馆里所有人都离开后,大夫将大门锁好,然后满脸歉意的对着朱兴贤说道:“朱先生,实在是对不住,让您久等了。”
朱兴贤也不气恼,他拱手作揖,说道:“是我多有叨扰大夫,如今我已凑够铜钱,烦请大夫为我夫人开药。”
大夫听了这话,笑呵呵地转身去柜台下面拿出一沓包好的药材,说道:“早就已经给您准备好了,承蒙惠顾八十铜钱。”
这正是大夫示意朱兴贤不要说话的原因,大夫给他的这包药材只收了成本价,多的一分没收,还免去了看诊的费用,这个价格若是让旁人知晓,肯定会心生不满。
朱兴贤再次拱手作揖,这次他深深地弯下了腰,感激地说道:“小生多谢,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为了心爱的妻子,朱兴贤愿意接受他人施舍的恩情,也愿意弯下他骄傲的脊梁。
大夫将朱兴贤扶起,说道:“应该的,我家的那个蠢小子在学堂里也多亏了先生教导,如今懂事许多,只是我这医馆也是小本买卖,药材钱无论如何也没法儿不收,先生不要责怪就好。”
这个世道,谁活着都不容易,朱兴贤当然不会责怪,大夫已经在力所能及的范围里提供了最大的帮助。
掏出袋子,数了八十铜板交给大夫,朱兴贤拎着药材赶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