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山城老弟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呀”松长老走上前来恭喜道。
“这十年生活颇有一点感悟收获,让你见笑了。”说完,酒鬼汉子服下了一颗药丸,坐在地上开始休息。
松长老便没有再打扰他。
次郎那边的战斗也渐渐入了尾声,次郎受伤颇为严重,却是掩藏不住嘴角笑意,他感到自己抓住了那虚无缥缈的刀意,尽管只有一点点,却让自己砍出的刀变得更加纯粹了。这就是那知非到达的境界吗,若是自己练刀,多少年也没有机会触摸到一点之物,虽然只有一瞬间,但是他切切实实的感觉到了。
再看向城门那边镰仓家已经涌向了贺城,等待着百姓们的便是生灵涂炭的结局,严长老和泓长老前去清理战斗力较高的众番头,不出一个时辰便可以宣布贺城告破了。次郎与老幺回到军帐休息,次郎伤势较重,此刻已经昏了过去。一个郎中正在救治次郎,而老幺则随便找了一个军帐歇息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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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看着一众众武士冲进居民的家里,拿出值钱的财物,或者拖出民女,肆意奸淫。有武士过来向他道贺道:“没有您的帮忙我们哥几个死定了,您看,这个是这附近咱能找到最嫩的了,要不您先享用享用?”他的手上抓着一个二八少女的头发,看见面容,老板还认得她,有时会替其父过来买酒,少不了被酒馆里的醉汉调笑几句,她便会满脸通红,加快脚步离开酒馆。环顾四周,这一条街的人大多和自己都相识,要到酒馆就只需要再走几步路再左拐便可。
那个姑娘此时也看清了老板的面孔:
“老狗?!你,你?我呸”那少女好似意识到了发生什么了,向他吐了一口痰,但是因为力道不足没能吐到他的脸上。老板打了胜仗的喜悦瞬间被浇灭大半,在刚才他还在想着重新拿到象征着荣誉的家徽,说不定在家族中的位置还会提升。现在他觉得有点恶心,有些想吐的感觉,
“你可以去栗子酒馆,在那里你就安全了,我带你去那里”
声音说出口,说出来的声音如此陌生和沙哑,好像不是从自己喉咙里发出来的一样。少女双眼无神,抬头望向老板,说道:“他们把我父母都杀了”老板抬眼望向那几个试图对自己表达感激之情的雇佣军,那人呆站在那里,不知道在想着什么,是否有些后悔和歉意。
旁边有个正规武士队长走过来,拉开了那个雇佣军对老板道:
“抱歉,那几个哥们不知道您是在这里附近卧底的,您也知道这贺城也不大,额,僧多粥少的”老板怔怔的望着他没有说话,几个时辰之前的那种意气风发都消于无形,现在的他看起来不过就是个憔悴的老人。
“这样吧,你把那些个不能碰的人都放在你那酒馆里。。。大伙注意一点,你也知道他们在那林子里呆了三月有余了,身边的同僚,浪川弓箭这么一射,都不知道下次轮到。。。”
“不用说了”老板将他打住,“道理我都懂,历史上哪次破城不是如此?哎。。”
他背起少女,向着酒馆走去,少女奋力挣扎着,痛骂这个从小就认识的老狗,质问他为什么其实是镰仓军队幕府中的一员。周围的人都忙着发泄积攒数月的愤怒,殴打在其中只算是最轻的方式了。少女忽然开始大喊道:
“阿荣,阿荣!”朝着一个被摁在地上痛揍的少年叫着,少年被砍下了一只手,作为他反抗的代价。老人便过去,又带上了那个少年,少年的眼神中充满恨意,却不是对着那些士兵,而是这个出卖了大家的老狗。
一间小小的酒馆,老人多么希望自己能多带一个人进去,这种复杂的情感,超越悲伤以外的难受。一个汉子痛骂他不是东西,毅然决然的挥刀砍向一位正规镰仓武士,瞬间被制服,被砍死。一位少女已经不着寸缕,供三个汉子淫乐,眼神死死的盯着一旁倒在地上的情郎。也有一个孩子趴在父母已经不能动弹的尸首上,令周围的镰仓武士都动了恻隐之心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呆在酒馆内,那个将自己视为父亲的店小二在掩面痛哭,大多数人都面色无神,一夜之间,所有的一切都失去了,只留下了自己的这一条烂命。而一切的罪魁祸首,自然是眼前这条老狗。
一个男人对着他痛骂,骂他为什么不早点出手,骂他为什么要背叛大家。人心是很奇怪的,他们不敢去骂那些施害者,因为怕死,然后自然将一切问题都归于这个平日与自己相熟的酒馆老板。
有一个传令兵急急的从城外跑来,手上拿着一枚家徽,目不斜视,对老板道:
“镰仓龙一,对我族立下汗马功劳,特此获赏一等家徽,祖先院宅邸一栋。”
老人怔怔的看着眼前这人,只觉一切如梦似幻,恍若隔世。荣誉和尊严拿到手了,自己却不像当初所想的那样开怀,只是觉得有些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