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建松了口气，语气陡然变得严肃：“谢莹你认识吗？”

许祚福摇头：“不认识。”

“那胡胜利呢。”

“不认识。”

“李胜男呢？”

“豆豆？”许祚福的脸色肉眼可见地暗了下去，他好像意识到了之前那些人名意味着什么：“这个我认识，怎么了？”

王建看了一眼笔录，扫了一眼最后一个人名，接着不慌不忙地问道：“秦达，这个人你认识吗？”

许祚福的脸色阴晴不定，足足好一会才说：“不认识。”

王建嘴角一勾：“这几个人都是因为无故旷工被辞退的，在滚石夜总会，旷工两天就会被视为自动离职，那我想问一下，既然你说罗天狼没什么后台，那为什么他旷工了足足五天却没有被自动离职呢？”

许祚福别过头，似乎是想回避王建的眼睛，但他却看到了一面镜子。

镜子中的许祚福。

慌乱，狼狈，故作镇定。

这老狐狸比想象中的要好对付。王建在心里说。

稍后，许祚福才说：“公司很大，偶尔——”他说到这里忽然话锋一转：“偶尔几次是可以包容的，毕竟他家里有个老人要养，挺不容易的，所以对他比较宽松。”

王建心里叹气，终究是没有什么直接证据。

过后，陈天瑞得出了结论：“应该和罗天狼多少沾点关系。不过许祚福和李成翔八竿子都打不着，他本身又不缺钱，根本没有动机杀人，罗天狼的事跟他扯不上关系。这事就挺怪的。”

王建从办公室里出来：“不管怎么说，罗天狼是在他手底下干活，他们那边的财务也提到过这一点，罗天狼无故旷工的次数可不算少。”

刘继昌若有所思：“应该可以直接理解为罗天狼和管理层中的某个人，或者干脆就是和许祚福本人有特殊关联。”

身后有其他刑警说：“你们发现没有，罗天狼提供的这两个人，虽然没有提供直接性的线索，但是也能看出端倪。”

刘继昌回头望着那人，王建也说：“有点奇怪，这人按理不说是身经百战，至少也肯定不是个菜鸟，但他提供的这两个人跟他关系密切，都能发现些不对劲的地方。这些流于表面的东西他能注意不到？”

刘继昌拿过王建手里的笔录，翻看着。他的脸上逐渐多了一抹困惑。思绪延伸向大脑深处，他不知怎么的，忽然想起了昨天晚上的经历。

陈天瑞说：“嗯，不仅不能排除他的嫌疑，反而让他的嫌疑更重了。”他看向刘继昌：“老刘，你有什么想法？”

刘继昌这会已经想起了一件与案情完全不相干的事情。他好像置身小巷，脚下是一具尸体，他巴不得迈开步子逃跑，可抬头时却发现了头顶的摄像头……

罗天狼在笑什么……他为什么提供了两个会加重他嫌疑的人……他明明对灭门案守口如瓶……灭门案闹得满城风雨，他不可能不知道。他之前在市里绕了整整一天，可又为什么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出门……

“老刘？刘继昌？”

“师傅？”

“刘中队，局长问你话呢。”

刘继昌从回忆中抽离，看到三个人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他扭头看向王建：“我们之前认为罗天狼的作案动机是什么来着？”

“因为钱，他也需要钱。他父亲就是一个无底洞。他和李成翔没有关系，也就只有钱能使唤的动他了。杀害李成翔的人里面极有可能也有和李成翔毫无关系。只为钱财的人。张儒林就是一个可能。”

刘继昌摸了摸下巴：“我现在觉得可能也是因为钱，当然，也不止是因为钱。”

“师傅，你快别卖关子了。”黄鹏显然不是个合适的捧哏，他只想尽快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你们有没有发现罗天狼的表现有些前后矛盾？”

碍于局长在这里，刘继昌前脚问完自己就作答：“每当我们直接或间接向他询问有关于案情的事情时，他就表现得极为不配合，要么满口胡咧咧，要么干脆闭嘴不说话。可我们问别的，比如行程安排之类的事情，他又很积极配合。老王，你审问过的犯人多，你见过这种情况吗？”

王建想了想昨天凌晨审问的情况，摇头说：“见过是见过，也确实有这种人，但很少，而且大多都是初犯。这些人问别的他也说，不过你要是说像他这种老手。还积极配合？那就没有了。现实里基本不存在能把犯罪和生活完全分离的人。”

黄鹏眼睛一亮：“之前咱们不觉得这两个人有多重要，现在看来，这两个人确实加重了他的嫌疑。”

陈天瑞沉吟道：“你是说他其实也想配合？但又不能配合？”

黄鹏激动道：“他被什么东西拿着了！”

王建和黄鹏对视一眼。

“他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