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在这里发呆,连顾三思对他说话也没有听见。
顾三思抬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手,他才回过神来,咳嗽了一声,问道。
“你们家……是干什么的啊……”
“卖丝绸的,你不知道?”
卖丝绸的……
陈牧突然想起在淳安的时候,海瑞曾向自己提起过,杭州顾氏丝绸场,堪称浙江第一大丝绸场,原来就是他家!
这傻小子的家?!
陈牧看着顾三思,现在已经有点儿怀疑他是不是真傻了。
顾三思依旧温和笑着。
“你快说啊,还有什么条件?”
“那个……”
陈牧挠了挠头,想说的话全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你家真是那个开丝绸场的顾家啊?”
“骗你干什么。”
顾三思起身,笑道。
“你看我穿的料子,还看不出来?说实话,这已经是我家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了。”
陈牧笑容有些窘迫。
“你……你家这么有钱……你把我请来,就为了听一段说书……”
他摸了摸后脑勺,湿漉漉的,不禁想有钱人真是闲的可以。
顾三思点头笑道。
“只要你能说得小爷我高兴,好处少不了的。”
陈牧现在已经不在乎什么赏赐了,他只想见到顾三思的哥哥,浙江第一富,顾厅西。
粮食的事,如果官府靠不住,或许还能靠商人!
陈牧心中燃起了一丝希望,立刻又来了精神,对顾三思说道。
“顾公子,我不要赏赐,我若说得你高兴,你带我见见你哥哥,成不成?”
“我哥?”
顾三思撇了撇嘴,连连摇头。
“不成不成。”
陈牧不解:“为何?”
顾三思却也实诚,有些为难地说道。
“我前儿个闯祸了,好容易躲了他几天,如今我去找他,岂不是自讨苦吃么!我才不见他!”
陈牧哭笑不得,央求道。
“就见一面,让我混个面熟。你哥哥要是打你,我给你说情,可好?”
顾三思皱起了眉头。
“你见我哥哥干什么啊?”
陈牧犹豫了下,说道。
“告诉你实话吧。”
陈牧神情严肃。
“我是应天太平州平安县的县令,因为我们哪里遭了天灾,官府没有粮食,我特意到浙江来借粮食的。若是有哪个大户人家肯借粮食给我们平安县,我平安县十三万灾民,必然感恩戴德,铭记于心。将来若有用得到我们平安县的,我们也绝不推辞。”
“你是当官的!你当官的……”
顾三思惊大了眼睛,满脸的不敢相信,说话也磕巴了。
“你当官的在桥底下说书啊……”
他挠了挠头,不禁感叹自己还是见的世面太少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