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坚抬步走上楼梯,吩咐道:“去把咱们最近采买,不给卖东西的各家名单找给我。”
鲜于六点点头。
眼见鲜于六踟蹰在原地,宇文坚似是猜到了什么,笑道:“不要为旁人的告状而犯愁,你是什么人,我能不清楚?”
受到信任的鲜于六,转眼便笑着应了诺,麻溜的消失在堂内。
宇文坚笑着摇摇头,上了二楼后便敛起了笑意,他知道和演北来的目标就是王俊,两人为了各自利益必然要争上一番。
宇文坚倒不是想着两头押注谋利,没有实力的骑墙,必定会沦为众矢之的,这道理他醒的。
幽州官场的这场过江龙和地头蛇之争,对他这样的胡部来说,能多晚表态,便能多上许多的安全,这也是他不去赴宴的动机所在。
但此刻王俊派人来请,若是再拖沓不去,怕是要两头得罪,只不过这一去,怕是只能选边站了。
其实对宇文坚来说,这本就是道没有悬念的单选题,和演在幽州除了朝廷名义,没有任何助力,至多拉拢些挤不进王俊圈子内的闲杂之人,能成什么气候?
这世道论来论去,最终还是要抡来抡去的,得靠硬实力说话。
宇文坚现在唯一担心的是他恶了和演,而王俊能救他多少,或者说自己别成被牺牲的那一个,毕竟老爹还有儿子,而自己就一条小命。
换了衣服,将名单藏在袖口,宇文坚阔步出了大宁楼,由华桓引着直奔刺史府。
刚勒马,宇文坚就看见了绑在府前大柱子上的祁弘。
宇文坚赶忙跑过去惊道:“祁兄你这是?”
祁弘满脸颓败,叹道:“一时不察,酿成此祸。”
宇文坚作势就要抽刀替祁弘解绑,却听祁弘道:“贤弟且慢,为兄此次乃明公所罚,岂能私下解绑。
明公已在堂内失了一局,切不可再失一局,令那堂上首鼠两端之徒,有可乘之机。”
眼见祁弘都这会功夫了,还替王俊的大局着想,一时间宇文坚很难理解他们之间的纠葛。
宇文坚只好无奈叹道:“那只能委屈祁兄一会了,我这就进堂求情。”
“多谢。”
一入堂内,扑面而来的酒味熏人,看来宾客们还没到开玩的时间。
宇文坚昂首阔步走向主位,扶胸道:“想必这就是今日新到的和刺史,宇文坚有礼了。”
和演起身绕过案几,走到跟前打量着笑道:“初听世子孤身在蓟,老夫以为至少是个弱冠郎,未曾想世子竟如此年轻。
老夫在你这个年纪,还在西平乡间斗鸡追犬呢。”
宇文坚有些诧异这份突来的热情,和演出身汝南西平和氏,祖上自曹魏至今,一直是高官显贵,现今贵为刺史,却能亲自下座相谈,怎么不叫他提起警惕。
宇文坚恭声道:“刺史幼时荒唐,天命而至刺史,这是万千人难及的功业,而小子今后,尚不知矣。”
和演大笑道:“你父燕公慕圣朝而来,可知其深知忠义,今成都王遥掌朝政,只要不生二心,老夫充大,断定世子当过刘元海远矣。”
刘渊?
宇文坚尴尬的赔笑,你是懂夸人的。
“来,请上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