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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潜龙在渊仰天地,似鸳非鸯笑无双

七月初六,太子生辰,隆帝亲赐弱冠之礼,太子在众大臣和有品阶臣眷的瞩目中五加五拜,太后,皇帝,皇后各赐一言,国训,祖训,长训,帝赐子字君颢,皇帝还是对皇长子带着热切的期盼,仪式弘大庄严,尊贵非常,柳毓初为县主,排在末尾的位置,繁缛的一个时辰过去,帝言“君亲天地,承继天运,厚德载物,仁而爱师,子为储君,当固国之本,兴安定之邦,目之所及,皆为大疆,长为贤明,亲贤远佞,万民表率,子当自行!”太子言“子谨记日省,敢不夙夜抵奉!”福禄公公长唱“礼成——”“臣等恭贺太子殿下及冠!”“众卿免礼~”“谢太子殿下!”东宫摆了流水席,皇后亲自操持,仪式散后,引大臣和臣眷前往用膳,柳毓初虽然跪在蒲团上,但起身还是踉踉跄跄的,仪式上不能带侍女,柳毓初只能掺着蒋夫人一道随人流走,路上听说,后妃在清云阁开席,皇后娘娘高兴,特意办的,让后妃们能沾沾喜气~蒋夫人一听便知道那说话的人,是永平侯夫人,还有他家的世子妃,掺着柳毓初就要绕道,待到了东宫,各家侍女小厮才纷纷上前接下自家主子,“夫人~”“嗯,走吧,”零露和蔓草行了礼,掺着柳毓初出了皇城。是夜,东宫宫宴已备,帝后皆在场,太后多半是回去休息了!七月天热,怕中了暑气,内务府先上了冰盏酸梅汤,殿内三步一座冰扇,宫人们拿着扇子一刻不停,柳泰初和吴起今日负责东宫护卫,零露瞧准了位置,想送些冰盏去,柳毓初忙制止,“回家再说吧!京翊卫规矩严,若这样去送,兄长和吴大哥定逃不过一顿军棍!”“啊?那还是自己喝吧!”零露作罢,柳毓初心下松了口气,西南王执掌京翊卫,训练手段狠厉,饶是兄长在军营多年,吴大哥摸爬滚打,听孙叔说,身上也是伤痕累累,不过,兄长说的也对,战场上厮杀,可不比训练还要危险和艰苦。鼓响三声,宫人端着盘子鱼贯而入,乐声起,歌舞升平,太子起身,敬在场诸位,众臣举杯畅饮,不过两盏茶的功夫,帝后相携离席,年纪大了的大臣自然也陆续告退,待月上檐梢,月晕迷醉人眼,几位公主都已被太子安排送回去了,柳毓初跟着蒋夫人离席,与太子告辞,后者笑道“晏英可尽兴?”“自然尽兴!臣女告退!”“嗯,二位,路上小心!”容王和肖屿赌酒,太子笑意盈盈,他今日也喝了不少,子陆瞧着自家主子,有些不忍直视,诶,西南王的酒量,您还别试了…容王单手支着脑袋,已是熏醉状态,肖屿倒瞧着清醒,“怎么样?如何?”“太子,可还能畅饮一番?”肖屿举着酒坛子,沐风也是无奈,旁边大臣们都用酒盏,女眷用酒杯,咱这位倒是厉害,直接上酒坛子,谁家还敢来劝酒啊?也就是蔺师,知道您是故意的,今日这闹得,就差没撒泼~太子知道,两个都喝的差不多了,他今日为了应付大臣敬酒,特意吩咐得禄将酒掺了白水来,“今日就不了,早些回去歇息吧!过几日得空,再好好喝一杯?”“嗯,”容王慢吞吞的应着,就要起身,“行,下次我请!”随即摆手道别,靠着子陆走了,殿外,得禄准备了醒酒汤,容王顺手拿了一碗尝,直言不好喝,又给放了回去,弄得几个公公哭笑不得。“殿下今日酒量不错?”“呵,瞒不过你,也没瞒过王兄,不过他是真没想到,咱们西南王这般海量!就这么不喜交际?从前上京第一纨绔,可不这样啊?”太子回想从前少年时光,如今物是人非,“没必要,从前不用,以后也不用!”太子只得点头,“行,夜深了,在东宫住下?”“不了,走几步,醒醒酒!”太子一路陪同至宫门,安排了马车送回去,等肖屿离宫,得禄自伺候主子休息,一面安排宫人撤了宴席,洒扫殿宇。

柳毓初带着零露和蔓草慢走在路上,因为一会儿功夫,柳泰初便下值了,连日的大雨终于在太子冠礼这天出晴,一日阳光照下来地面都干了,夜风不那么温和拂面,正好散步消消食,蒋夫人见此便独自回府了。三人一边聊话,一边走,不远处传来哒哒的马蹄声,三人回望,见是东宫的马车,自觉避让行礼,沐风见着她们有些讶异,不是早就走了?“这柳县主胆子真大,大晚上在街上散步?”肖屿坐在车里闭目养神,他听见了沐风的话,也没当回事,这个时辰,京翊卫下值换防,要么是在消食,要么是等兄长呢!影七跟着,不会有事。“多嘴!”沐风听见里头的话,顿时闭嘴,好吧~柳毓初在半路等到了骑马的兄长和吴起,大家一起回家,柳毓初沐浴之后,只道明日睡懒觉,不要去打扰她,零露和蔓草领命便退下了!

翌日,七月初七,乞巧节,太后宣三公主进宫,元莳岚从宿醉中醒来,脑袋还疼的厉害,但皇祖母找她,又不能不去,齐天一大早就把庆王吩咐的早膳送去,说是药膳,缓解酒后不适之症!元莳岚吃的开心,连带着进宫也是好心情,月姑看着三公主与她招呼,暗道三殿下真是女大十八变,长大了,懂事了!太后也少有见到大孙女这般精神劲儿,心里也高兴,“莳岚,今日祖母找你,是有事与你商量,”月姑心领神会,吩咐宫人打开几副卷轴,大理寺少卿,长乐侯世子谢柏昀,冷面冷血,明威将军沐风,肖家的狗腿子,新科探花梅凛,寒门难出贵子,新科状元崔源,俞家姊妹眼光不错~元莳岚一边看一边下结论,“那探花还没被榜下捉婿去?”“哈哈,岚儿也知道这些,这位探花如今尚未婚配!”太后以为元莳岚多少是看上了梅凛的皮囊,但新科探花,有真才实学定是有的,本朝还没有尚公主不任官的规矩,若是岚儿看中了这位探花,也是这小子的运气!“为什么是他?”元莳岚想不通,为什么皇祖母会把肖屿身边的人放上来,“西南王在西南,祖母舍不得,况且,肖屿那样的人,你抓不住,这位明威将军就不同了,你若是中意,可以叫他入赘!”太后直言不讳,倒是让元莳岚有些尴尬了,好吧,您说得有理!“这个不行!”太后见她指着状元郎,月姑和太后相视含笑,元莳岚顿时觉得自己是不是错过了什么?怎么有一种阴谋得逞的味道,“原因呢?”“俞家姊妹喜欢他,正要说亲了!”哦~月姑索性将另外三张都撤了,只余下大理寺少卿,“那这个总没问题吧?”若是寻常,谢柏昀确实足够了,但非她心头所好,“他,他做事狠辣又淡漠,若是嫁去守活寡怎么办?”“哎~”太后嗔怪一眼,元莳岚当即闭上了嘴,看着皇祖母一脸委屈,太后无奈,只好作罢,月姑带着人退出殿外,留祖孙俩在里头说话。风慈宫外,谢柏昀今日在大理寺被急召入宫,太后要见他,让他匪夷所思,一时揣摩不出那位的意思,一直到月姑送三公主出来,“臣见过三殿下,月嬷嬷!”月姑福礼,又道“太后有旨,请谢少卿将三殿下送回公主府!”……?“嬷嬷!”元莳岚瞪大眼睛,有些难以置信,谢柏昀见她这模样,便知道是太后一厢情愿,竟然这样直白地乱点鸳鸯谱?上有所命,为臣者只能遵从,“公主请!”“我,你,走吧…”元莳岚在前,谢柏昀在后,还没走到宫门口,就看见太子往后宫去,元莳岚猜测,太后想在一天之内将皇兄和自己的婚事都定下?“太夸张了吧?连皇兄也”珍阳怎么就没事呢?谢柏昀没听清元莳岚的嘀咕,只催促一声出宫,毕竟他还有公务要办,事已至此,元莳岚知道他不知情,也不为难他,自己上了马车,直言不用送了!谢柏昀作揖送别,立马翻身上马回了大理寺。

凤梧宫,太后这儿罢了,皇后便找了太子,和容王,肖屿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太子骗来的。皇后只道无妨,画像上女学学监县主柳毓初,太傅之女章均瑶,国子监祭酒之女蔺湘,镇南侯之女蒋南姝,太师之女桑瑛,瞧见桑瑛的时候,舒妃眼睛一亮,这倒是位大美人,抚远大将军府嫡女穆臻,相国嫡女李晴,户部尚书嫡女陶云婉,还有俞氏嫡孙女俞朝兰,御史左谏议大夫嫡女欧阳丹露,这几个姑娘,大家教养,文才武略,样貌品相家世举止皆为上乘,没得挑了!舒妃悄悄叹气,也不知道太子和容王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宫人拿着画像,等他们瞧,太子前脚踏进来,后脚就想着如何溜,奈何宫人唱了名,皇后便让他们都进来,“见过母后,舒娘娘,”“见过皇伯母,舒妃娘娘!”容王见着这些画像顿时明白了,肖屿亦是,跪礼道“臣见过皇后娘娘,舒妃娘娘,娘娘恕罪,微臣原先并不知情,微臣还有事,先行告退!”“哎,不用,你且用些绿豆汤!给西南王看座!”皇后带着不容置疑的口吻,肖屿只淡声说是,便在一旁坐下来,宫女端来冰盏绿豆汤,正好解暑,容王看着他坦然自若,思虑今日太后能救他的概率,“容哥儿别想了,太后今日怕是不会来救你。”太子突然想起来时,听见得禄说今日莳岚进宫了,想来,皇祖母也忙着呢,“母后,何故着急儿臣的婚事?”“你父皇如今大好,你身为太子也已弱冠,该承担的责任怎敢懈怠?如今且等你挑喜欢的,推三阻四,可是等日后圣上赐婚呢?容哥儿,你可知太后一道懿旨,更多是为了你的王妃,也为了太子开枝散叶的心头好,你们这般,耽误多少官职子女婚嫁,就为了你们俩?西南王也在婚配之龄,若不是老王妃在西南,多半也是要着急的。你们怎么忍心,”肖屿不置可否,安分坐着不说话,面上连个反应也无,其实内心快要憋出内伤了,总之今日跟着太子来,真是失策!“皇后说话,就是太温柔,要哀家说,不喜欢这些姑娘,就由着那些姑娘来选,一把年纪不取妻,瞧瞧这副好皮囊,怎么?中看不中用?旁人以为我大元皇室这一辈子孙都是怎么了,也不怕被笑话?若是今日选不出来,就去宗元寺跪祖宗祠堂!”“咳~”肖屿一时没忍住,太后看见他,确实有些意外,“哦?西南王也在,正好,给你们老肖家选个中意的媳妇!”这些人做得了储妃,皇室宗妇,给他肖家做主母不算辱没,“微,微臣,谢过太后好意!微臣母亲说,不着急!”?容王和太子同时投去震惊的目光,奈何肖屿说的一本正经,反正他母亲不在上京,绝无对证!“怎么?你们看他做甚?月姑,你来念,”肖屿自是随他去,太后摆手免了礼,普一坐下,便吩咐月姑去念名字,皇后示意萍香前去递画像,一人念名,一人递画,“太子既为储君,就太子先来。”压力一下都在太子处,所有画像,经由太子再往容王,最好走至肖屿,舒妃好不容易从震惊中回神,心里只道太后不愧是太后,这般强大的气场,只怕今日便是圣上来了也难救这几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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