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承恩不理。
狱吏气急败坏地打开狱门,上前一步,猛地一脚踹在吴承恩的膝盖上,吴承恩顿时跪倒在地,膝盖处传来一阵剧痛。他咬紧牙关,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用愤怒的目光盯着他。
“哟,还挺有骨气的嘛!”狱吏见状,不仅没有收敛,反而更加嚣张起来。
“今儿大爷就让你知道,在我这里骨气可不值钱。你最好还是乖乖听话,不然,有的是苦头让你吃!”
周围的囚徒们见状,都纷纷低下了头,不敢出声。他们知道,在这个地方,反抗只会带来更多的痛苦与折磨。
劈里啪啦一顿棍棒加身后,吴承恩昏死过去。夜深人静之时,一阵阵剧烈的疼痛把他唤醒。他蜷缩在角落里,身体因饥饿和寒冷而颤抖不已。但更让他心寒的,是那些太监与狱吏的狞笑与嘲讽,他们似乎将他的痛苦视为一种乐趣,肆意地践踏着他的尊严与人格。凭借着顽强的意志力和对生命的渴望,硬生生地挺过了这三天。
主考官当朝宰相王艮,听闻吴承恩被嘉靖帝下令三日后问斩的消息后,焦急万分。吴承恩的文韬武略他已窥见一斑,此人大才怎能做那下三滥之事。于是,秘密派人深入调查此事,力求找出真相,为吴承恩洗清冤屈。
经过连日来的明察暗访,王艮终于发现了一些端倪,原来那些指控吴承恩与宫中嫔妃有染的“证据”和“证人”,皆是阉人暗中操纵、伪造而成。
在真相大白之后,整个朝廷都为之震动。然而,嘉庆皇帝作为一国之君,其威严与面子亦不可轻易触犯。
“为了既维护皇家的尊严,又能体现皇帝的仁德,微臣有一折中方案。”
嘉庆眉头微蹙,沉吟片刻后,缓缓开口:“依你之见,当如何处置?”
王艮宰相早有准备,躬身答道:“微臣斗胆建议,可改换一较为轻微的罪名。陛下这‘秽乱宫中’与‘戏弄宫娥’,乍看似乎一样,其实天壤之别,前者指对皇妃而言,后者指对奴婢而言。”
“嗯!爱卿所言极是。如此一来,既可保我龙威,又可保状元一命。”
“来人。拟令!吴承恩戏弄宫娥,行有不端,皇榜除名,免其一死。”于是,史上留下“嘉靖丁未无状元”一说。
后嘉靖皇帝派专人复核此案,均查无实据,众太监又不肯改口,故被拖了又拖,最后竟将此事忘了。吴承恩便长期被关在狱中,一关就是十八余年。
在那漫长而孤寂的十八年监狱生涯中,吴承恩的心境经历了从绝望到平静,再到超脱的蜕变。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大明的天牢四周被一层厚重的黑暗所笼罩,只有偶尔传来的夜风声和远处野猫的低吟。吴承恩独自坐在简陋的囚室内,身影被微弱的烛光拉长,显得格外孤寂。
他抬头望向窗外,只见一轮明月高悬天际,银辉洒落,与稀疏的星辰交相辉映,为这冰冷的监狱带来了一抹难得的温情。望着那轮皎洁的明月,吴承恩的思绪不禁飘回了过去,老沙的身影在他脑海中渐渐清晰起来。
“承恩啊!切记兴时不骄,伏时不馁。”
“那碗锅盖面怕是此生再无机会吃上一口了。”吴承恩泪含眼中,望着天上的星月,黯然神伤。
牢里的吴承恩虽失了自由,却意外地获得了一份难得的空间。他开始重新审视自己、找回自我。他潜心修道,将老沙的忠告与自己的经历相结合,试图在心灵的深处寻找一片净土。他阅读了大量的道家经典与佛家禅理,从中汲取智慧与力量。每当他沉浸在书海之中时,那些关于生死、名利、爱恨的困惑与挣扎,似乎都找到了答案。
丞相王艮时常派人送结他衣被酒菜。狱吏见丞相亲自关怀,便不敢刁难,吴承恩在狱中倒也自在。可他一直不承认欲加之罪,于是寻求自我救赎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