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会不会步明玄后尘?又会不会因此失了自身性命?
不,他不能赌,他更不敢睹,他不能现在就去和李承瑾硬碰硬。
他不能。
他不能……
沉思片刻后,李朔峦才开口道:“将消息传入摄政王府,说朕身体抱恙,明日不宜早朝。”
“朕的好皇叔,迟早有一天,朕必将叫你死无葬身之处……”
他的身形微晃,举头看向空中璇玑斗柄,神情阴鸷,而后他又不知想到了什么,收敛起脸上的神情,随后说道:“叫德仁过来,朕——有话要与他说。”
大太监刘庸俯身道:“是,奴才遵旨。”
在大太监刘庸退下之后,李朔峦这才神情微松,喃喃自语道:“德仁,朕的德仁,如今朕只有你这一个贴心人了。”
“接下来的较量,不是他李承瑾死——就是朕亡……”
……
桂树是不耐寒的。
这深秋的雪一下,桂花就落了大半。
旗王府内书房中,管事杨姑姑站在李承瑾身边,小声地说道:“回禀王爷,奴才今天盯了那淮奴一天,并未见她有什么特殊举动,唯有在傍晚时,放飞了一只鸽子。”
“就在她回下房的时候,奴婢亲眼所见。”
檀椅上,李承瑾略一沉吟,道:“继续派人盯着她,如有异常,及时禀报。”
“是,王爷,”管事杨姑姑道,“那——鸽子?”
“不必管它,”李承瑾道,“你先退下罢。”
“是……”
杨姑姑恭声应道,随后转身走出书房。
“王爷,如今咱们已经放出风声,宫里也有了回信,下一步,又该如何是好?”烛台对面,柳逸朝轻声说道。
然后他又用折扇敲击着掌心道:“圣上毕竟是圣上,一句龙体抱恙,就暂时歇战,倒也给了他自己些许喘息的空档。”
“一击不成,再想将军可就难了。”
韩谦凯道:“圣上独宠宦官,这几乎人尽皆知。”
“你看这朝堂之上,想要办事的官员,哪个不是先给那大太监刘庸行贿,这次说龙体抱恙,估计也是与那刘庸商议出来的吧。”
“韩兄,据我所知——刘庸并不是圣上最信任的人,”柳逸朝道,“当年的一些事情,虽是密辛,但父亲却与我说过几句。”
“他曾说过得罪谁,也不能得罪德仁……”
“德仁?”韩谦凯道,“是那个三年前被杖毙的小太监?”
“正是他。”柳逸朝“唰”地一下捻开扇子道,“韩兄对此人也有印象?”
“不,”韩谦凯道,“只是听父亲无意间提起,说德仁已死……”
“那是你父亲在欺骗你,”柳逸朝直接道,“德仁并没有死,而是被圣上藏了起来。”
“那大太监刘庸就是德仁的影子,专门替他遮风挡雨、承担污名。”
“此话怎讲?”韩谦凯问道。
柳逸朝刚想要说些什么,就听见檀椅之上,李承瑾开口说道:“既是密辛,就有它成为密辛的道理,就连你们父亲都未言明,何况在孤这里?孤更不会让你们知晓。”
“至于那小太监是生是死,只有皇上关心,旁人——无需在意。”
柳逸朝、韩谦凯、曲蒙河接连称“是”,齐声道:“多谢王爷提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