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因为三日前,楚淮安在柳逸朝、韩谦凯、曲蒙河行酒令时出了风头,她便记恨上了楚淮安,所以在这三日内,她可没少找楚淮安的麻烦。
“淮奴啊,”站在楚淮安身后,碧桃开口道,“杨姑姑可是将这生和堂交与了你,这地要是湿了、脏了,你——怕是不好交差吧。”
“还有——作为奴婢,就收起自己那些不该有的心思,”碧桃继续道,“什么花配什么样的叶,作为前朝亡国的公主,你该知晓的罢。”
言及此处,她像是恍然想起了什么,掩唇道:“唉呀,我怎么就忘了呢,淮奴你非但是婢,更是个人人可欺的奴啊。”
“既然这样,你仍敢肖想柳公子,可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主子,这天晴水色,甚是好看,不如就在这生和堂内歇歇,奴婢去给您端茶倒水去。”
就在碧桃话音降低时,生和堂外忽然传来了几道脚步之声。
紧接着,一位穿着碧青色短衫的婢女,扶着一位穿着重台履的姨娘,抬腿走进了生和堂内。
“淮奴见过季姨娘,”几乎就是她走进生和堂的同时,楚淮安便急忙行礼道,“季姨娘吉祥。”
话音落下,她跪在满是污水的地上,穿着的裙裤也被染湿,黏腻地粘在身上。
李承瑾的小妾季姨娘——季觅翠是季家旁枝的女儿,按理说,仅凭她旁枝的身份,是不足以接近王爷的。
只是季家旁枝有意示好,将旁枝的女儿送来与他,他不得己才收下。
当然,这其中自然有他李承瑾的考量——季家家主愚忠、摆明了是皇党的势力,而旁枝却心思活络,攀强附势,现在更是将女儿送来,如此看来,其中必定有圣上的手笔。
所以,李承瑾也并不动她,也不让别人动她,也就让这季姨娘在旗王府邸——“恃宠而骄”了。
楚淮安低垂眼眸,看着季姨娘穿着银丝掐边的重台履,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摇曳着身姿,款款地从自己身前走过。
整个过程,她未说免礼,那么楚淮安和那碧桃,便一直在地上跪着。
就在她将要迈入生和堂时,像是无意间看到了跪在地上楚淮安羸弱的身影,发出了一声惊呼,与搀扶着她的婢女道:“哎呀,瞧瞧我这眼神,这不是——那明玄亡国的公主吗。”
说着,她抽出帕子,装模作样的一挥,娇滴滴道:“妾身见过公主,不过公主这低着头,让妾身如何行礼呢?”
言及此处,她身边的小婢女向前一步,抓住楚淮安发髻,猛地后扯,强迫她扬起了头,露出纤细白净的脖颈。
“听闻明玄礼仪繁多,也不知公主晓得哪几种,”楚淮安身前,姨娘季觅翠道,“不过淮奴既是前朝公主,便应当晓得举烛台练跪姿吧?”
说到这,她轻笑一声,随后道:“那不如就由淮奴为大家伙儿演示一下,那最标准的跪姿——到底是何等模样。”
说着,季觅翠又瞪了眼跪在楚淮安身后的碧桃一眼,说了句“还不快从这退下。”
“是。”碧桃声音有些颤抖道,随后她便低着头快速从这生和堂走出了。
碧桃刚走,季觅翠便朝身边内侍使了个颜色,很快就有人从生和堂里拿着一个铜烛台,向着楚淮安这里走来。
走到楚淮安近前,还压着声道:“咱们这作奴才的,还是配合点,这样大家都舒坦些。”
接着他继续说道,“淮奴,还不将手抬起,咱家,也好把这差事办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