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见都督!”刘守有连忙行了个礼。
海瑞和海中砥都起身见礼,朱希孝面露无奈地看着海瑞,挥了下手,身后两名锦衣校尉立刻拿出绳子走向海瑞。
“都督,这是何意?”
和海瑞父子相处了将近七个月,刘守有都处出感情来了,这会儿见朱希孝要绑了海瑞,下意识出声询问。
朱希孝叹了口气道:“海主事,陛下说你以臣子之身辱骂君父,故而令我逮你下狱。”
海瑞闻言一怔,嘶哑着声音开口道:“既然如此,为何不早捕我下狱,何必等到今日?”
“圣意难以揣测,海主事问我我也不知。”朱希孝摇头,“还请君随我们走一趟吧。”
海瑞点头,对着拿绳子的锦衣校尉道:“不必绑了,我不会逃的。”
锦衣校尉回头看向朱希孝,朱希孝嗯了一声,于是他们退在一旁。
海瑞转头看向海中砥,摸了摸他的脑袋,轻声道:“莫要惊慌,为父只是下诏狱罢了,你好好地待在家中,除了王世叔,不要与任何人往来,切记切记。”
海中砥应道:“孩儿明白。”
“那就好,那就好,你向来聪慧,莫要做傻事。”叮嘱完长子,海瑞回过头对着朱希孝说道:“请带路吧。”
“请。”
朱希孝和海瑞率先走出宅院,数十锦衣缇骑跟在他们的身后,刘守有对着海中砥抱拳一礼,也急匆匆地跟了上去。
海瑞都被抓了,禁足之事也就无从谈起,这里自然不用再留锦衣卫守着了。
待众人都离去后,海中砥从地上捡起一枚褐色的榆树叶,摇摇头,将它扔在半空,它轻轻打了个旋,复又飘落回地面。
“天子、忠臣、勋贵、奸佞、犬马……”
海中砥拍了拍手,感觉甚是无趣与寂寥,但纵是感觉无趣,为了大业,他还是决定掺上一脚……
夜间,听闻海瑞被下了诏狱,王弘诲立刻急匆匆地赶来见海中砥,还给他送了一名忠实的老仆,让其代为洗衣做饭。
“多谢世叔。”海中砥真心实意地表示感谢。
自从海瑞被禁足以来,也就只有王弘诲敢冒着惹怒天子的风险亲自前来探望,不得不说,王弘诲确实是个真君子。
“原本我是打算带你去我家中暂住的,但是我准备明日上疏陛下请求赦免海公,但不知陛下是否会因此震怒,所以为了不牵连到你,只得暂时委屈你独居此地。”
王弘诲微怒道:“今日陛下捕海公下狱,朝野震惊,百官无不失色,可却没有多少人敢于上疏为海公辩驳,尽是些欺软怕硬的小人!”
海中砥知道王弘诲和父亲海瑞一样,是个刚直不阿的性子,所以没有劝他不必上疏,只是再次表达了感谢。
王弘诲安抚过海中砥后,冒着漆黑的夜色出门走了,他留下的那名老仆向海中砥行了礼,便忙着熟悉院中布置去了。
至于海中砥,却是默默计算着首辅徐阶休沐和去直庐视事的日子。
“前些时日父亲和刘守有聊起过西苑内阁诸阁老的事,刚好提及了徐阶每隔数日便有一休沐,休沐过后再去直庐办公,我算算看,三日,三日后的凌晨,徐阶将从住处入西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