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思索着，身后议论声却突然变回了正常人的说话语调：

“怎么办怎么办，他跑到忘川河畔啦！”

“忘川河畔危险，为什么不提醒他啊？”

“都怪你们非要追他，把他逼到绝路了。”

“你们也追他了，大家都追了……”

“这下该怎么办，他会不会死啊？”

“已经死过一次啦，这次会魂飞魄散的。”

“他完啦他完啦！”

“……”

谢天阳听着身后的吵闹声，很想回头吼一句“安静点”，但目光触及前方老人的背影，又默默把脏话憋了回去。

他缓缓朝老人走过去，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却忽然看到老人将手伸进了忘川水中，他下意识惊呼了一声，“不要碰！”

老人像是没有听到一般，就着忘川水洗了个手，当他再次将手伸出水面时，手心手背却没有任何炭化痕迹，反而露出的左手腕处也有一道彼岸花印记。

忘川水难道对他没用？

谢天阳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发现十步开外乌压压站了一群人，正相依偎在一起盯着他看，顿时感到头皮发麻。回头跟那些东西打交道是不可能的，他只能来到河岸边坐下，盯着忘川河中的水涡发呆。

两人之间静默了两个多小时，期间愣是谁都没出声，谢天阳早已哈欠连连，还是老头率先开口问：“你为什么不去枉死城？”

谢天阳当然不能说实话，只是想起了刘钦给他的奶糖。自从死过一次后，好像就再也没有感到过饥饿，只是现下口中苦，突然想吃点甜的了。

他剥了一颗放进嘴里，那种久违的回甘勾起了许许多多的回忆，似乎前生就发生在方才的瞬间，不禁湿了眼眶。

突然想到身边还有个老头，觉得怪丢人的，便将剩下的一颗递过去。

老头毫不客气地接了，问：“这是谁给你的？”

谢天阳想了想，开口说：“一个好心人。”

“那个好心人姓刘？”

“？”

也是，这人跟刘钦他们一样，手腕处都有一道彼岸花印记，说不定他也是地府的工作人员。

老头一边摆弄鱼竿，一边说：“小刘钦最喜欢人间的东西了。”

其实谢天阳自认生前是个话茬，但自打来了地府，碍于并不熟悉这里的法则，他便不断地在心里提醒自己不要多嘴，以免祸从口出，后患无穷。

老头没等到回答，再次追问：“你是不是忘不掉前尘旧梦？”

谢天阳感到有些慌乱，直起身就想离开。

老头飞快地说：“你若是走了，就真的要沦为石蒜养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