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此时,却听有人大吼道:“且慢”。
蔡京一看,来人正是礼部尚书韩忠彦,便道:“韩大人有何指教?”
韩忠彦道:“蔡大人,杨志乃朝廷命官,多有边功。又是苦主,有冤难伸。蔡大人不能秉功执法,而是颠倒黑白,严刑逼供,天理何在?”
蔡京道:“韩大人怎知杨志有冤情?”
韩忠彦道:“杨志之妻种锦儿乃边帅种谔之女,怀有身孕,被那泼浪吴明调戏,为守节投水自尽,这不是天大的冤情吗?”
“什么,种谔之女”,蔡京冷笑道:“那种谔虽为边帅,却至永乐城失陷,其罪不小。如今已发背疽而死,不提也罢”。
杨志闻听老丈人种谔已过世,犹惊天霹雳,这一切太突然了,他不敢相信:“韩大人,这是真的吗?”
韩忠彦点头长叹道:“可怜种兄忠心报国,一世英名,落此下场。令人唏嘘。”
那刑恕道:“韩大人休为杨志开脱,杨志杀人行凶,人证物证具在,岂容耍赖”。
韩忠彦道:“你有人证,我亦有人证,将人证带上来”。
却见船夫及吴明手下的几个恶奴被押上来,扑伏在地,叩见大老爷。
原来韩忠彦听说杨志在金明池惹上官司,种锦儿溺水身亡,事出蹊跷,便亲自去现场斟察。船夫见他是个大官,亲为锦儿收尸,忍不住便将事情经过告诉韩忠彦。韩忠彦知道杨志冤枉,便差人悄悄将吴明的两个手下抓来,一同到开封府做证。
那船夫便将吴明带几个恶奴强抢民女上船,欲行不轨,那女子愤然跳水。后来自家不忍,将女子救上岸,为时已晚,女子不幸溺亡,前前后后说了一遍。
韩忠彦一指那两个恶奴道:“你家大爷是被谁杀死的”。
那几个恶奴一齐指着大饼脸道:“是他”。
大饼脸吓得魂飞魄散,连连叩首道:“大老爷恕罪,小的原是想杀杨志,失手杀了我家大爷,饶了小人吧”。
刑恕气得脸色发青,破口大骂道:“这狗奴才该死”。
蔡京一拍惊堂木:“大胆奴才,杀人行凶,污陷好人,还不从实招来”。
大饼脸无奈,只得把杀人经过说了一遍,画押认罪,被打入大牢。
刑恕也没辙,只得自认倒霉,告辞而去。
蔡京道:“吴明已死,凶手伏法。杨志无罪,当场释放,事到如今,只能如此。”
韩忠彦看那杨志遍体鳞伤,忿然道:“蔡大人断案,不用青红皂白,先将人打一顿,有失公允”。
蔡京尴尬一笑道:“本府一时糊涂,误听偏信,担待担待”。
韩忠彦命下人扶起杨志,离了开封府,将种锦儿下葬。杨志悲痛欲绝,大病一场,幸有韩忠彦照顾,才逐渐康复。
一日,韩忠彦来看望杨志。杨志感激涕零,称谢不已。韩忠彦道:“开封府尹蔡京和员外郎刑恕对老夫多有微词,在太皇太后跟前搬弄是非,官家降旨,将老夫外调知定州,不日赴任。锦儿五七已过,你也要节哀顺变,振作起来”。
杨志道:“承蒙韩大人照顾,洒家没齿难忘。正要离京,再赴西北,为国尽忠”。
韩忠彦点头道:“好男儿志在四方,凡事看开点,此处乃是非之地,不宜久留。若能再有军功,必能朝庭恩宠,光宗耀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