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待转正,苏雨竹就辞掉了代课教师的工作,自己出门闯荡。当她把辞职信递给校长时,校长拒绝了,雨竹大姐夫是老教师,校长让他好好劝劝雨竹。
“你要好好考虑,再坚持两年,或许就能转正了,虽然现在工资不高,可还是比种地有前途。”
“我考虑好了。”雨竹把辞职信递给大姐夫,让他转交给校长。
她辞职后的第二年,和她同一批的代课老师全部转正。
后来,她只能全力奔赴生活,用勇敢同现实作斗争,和沈华丰一起,同所有的不公作斗争,打拼想要的生活。
苏雨竹没有彩礼,没有订婚仪式,没有沈华丰父母任何的接待,只有沈华丰全盘的真诚。他们修建了属于自己的房,自己置办家具,自己张灯结彩,新一色的红砖,筑成生活的希望。
结婚那天,没有烟花,没有炮仗,没有酒席,甚至没有沈华丰父母的微笑。他们自己招呼送祝福的好友,自己送行,自己收拾。沈雨竹知道,沈松夫妻平日里本就不待见沈华丰,连自己的亲儿子都未受到关怀,她早就料到了一切,只是一切真的来临时,还会忍不住的失望。
母亲送了雨竹一罐干净纯洁的猪油,父亲亲手做了一张四方桌,她们从未奢求太多,把心里最诚挚的祝福送给雨竹和沈华丰,希望他们健康,安全,快乐,其他的,慢慢奋斗。
一年后,他们有了属于自己的孩子,可爱的男宝,取名沈星逸。
两年后,沈华丰弟弟沈华林和苏秋结婚。
沈松夫妻为华林大办酒席,请了婚轿把苏秋从家里接来,一路上,敲锣打鼓,炮仗不断,让苏秋风光嫁入沈家。他们的新房,是沈松修建的,其中还有沈华丰的退伍补贴。修房时,华丰还未结婚,他记得父亲说那是属于他们两兄弟的房,要他日夜背石头,父亲说弟弟年纪轻,做不了重活,可他分明也是一名退伍军人,有着刻苦训练的经历。
得知华丰准备结婚时,沈松说家里没钱修房,搁置快建完的房。
苏秋家新屋墙上,挂着尺寸不同的照片,照片里的沈华林和苏秋,穿着白色的西装和婚纱,笑得很开心。家里全是新买的家具,很新,苏雨竹穿着围裙在新人的新房里转了一圈,认真的看每一个角落。在宴席上吃完晚饭后,回自己家。
她打开笔记本,如坐在挚友的面前一般,诉说着所有。
她知道,一切都是因为自己没有做官的大哥,但她并没有责怪自己,更不会责怪大哥,这些都与他们无关,这都是小人的选择。
“苏秋大嫂还未生孩子时,死老太婆为她家攒了两百个土鸡蛋,生了一个女儿后,死老爷子送了自己养了四年的老鹅,加上之前攒的两百个鸡蛋。他们说坐月子的就需要补充营养,他们说苏秋大哥家的女儿很漂亮,很乖巧,他们说村里的人都会往沈秋大哥家送礼,老母鸡算不上重礼,四年的老鹅才贵重,他们自己平日里舍不得吃一个鸡蛋,巴不得把苏秋大哥的脚掌舔干净,恨不得帮他擦屁股,他们会觉得是莫大的荣幸。
儿子星逸出生时,老太婆和老爷子不曾看一眼。我在家生产,是华丰三伯母许欢翠接生,她不小心将星逸脐带剪太短,扎不起来,风跑到孩子肚里,哭闹不止,天天拉肚子,他们二老未曾过问一嘴。华丰一人背着不足月的儿子四处求医,他们二老装聋作哑。别人家儿媳妇坐月子连床都不用下,顿顿吃鸡蛋,喝鸡汤,我在月子里便开始干活,地里的烟正是收成的时候,谁敢怠慢,只能自己理烟,他们二老视而不见。华丰背烟去卖,要走几十里的路程,一去,便是一天,饿了,只能吃冷汤泡冷饭,后来留下旧疾,疼痛我一身。
星逸满月后,我才能去人家串门,至于什么原因,我也不曾知晓,只记得母亲说过这样的风俗,别人不待见坐月子的妇女串门。我问老太婆有没有鸡蛋,可以出钱买,她说没有,她说最近母鸡不怎么下蛋,转眼,她就绕过我家马路,包起很多鸡蛋,送给了别人,她宁愿送给别人也不愿意卖给我,我相信三伯母说的话,但我始终想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也许,人的偏见没有理由,但我,会记得老太婆的一切恶毒。
好不容易治好了星逸的肚脐,又是不分昼夜的哭闹。去医院检查,医生没有检查出任何问题,母亲请熟人算了一卦,需要在我家门口马路对面种一棵槐树。华丰找来槐树苗,挖了小坑,种下小小的槐树苗,陪伴星逸慢慢长大。
后来,记不得过了多久,星逸没再哭闹,乖乖长大,正如门前那棵槐树一般。他们可能会长成参天大树。”
合上笔记本,天色已晚。
苏雨竹和沈华丰倾吐了心中的憋屈,华丰如以前一样,总是听着。面对亲生父母这样的态度,他无能为力,若要搬动人心中的偏见,堪比登天,他只能改变自己。
后来的四年里,苏雨竹和沈华丰有了自己的女儿,大儿儿沈星梦,小女儿沈星莹。二弟沈华林也有了自己的儿子和女儿,总是交由沈松夫妻二人照料,养得肥肥胖胖。雨竹和华丰因暂时外出赚钱,实在不来生活的奔波,雨竹把三岁的星逸送到大姐家,请她帮忙照看,华丰请母亲帮忙照料一岁的大女儿星梦,可后来想起星梦的成长,夫妻二人满是泪痕。
孔红托人传口信给苏雨竹,星梦高烧不退,自己无能为力,让她赶紧回家。雨竹和华丰在市里租了房子做买卖,顾不得生意,连忙赶回家。
“老太婆托人告诉我和华丰,星梦快没了,我被吓掉半个魂魄,顿时瘫软在地。华丰买了车票,带上这些日子赚的所有钱,带星梦治病。看到星梦时,我差点认不出,我可爱的星梦交给老太婆时白白胖胖,基本不生病,虽只有一岁,却很有力气,已经会在地上慢慢走路。现在的星梦,还没有六七个月的孩子大,那么小,那么的小,还受了病痛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