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败了——我投降——”

立在巍峨城墙上的鞑子将官闻声俯瞰，城墙脚下的雄狮双膝落地跪了下去。

他四周布满尸骸，仿若地狱里盛开的曼殊沙华，从中心开出一层又一层的花叶。

鞑子将官看着那圈尸山血海中跪倒在地的信朝将军，不禁失声感叹一句：“此人虽败降，气势却犹如得胜。”

随后，鞑子大军鸣金收兵，双方将士停止战斗。

“将军！”

“将军……”

“将军。”

信朝将士们围了过来，吴校尉丢下手里的刀，跟着跪下去。

“我代表信朝边城五万将士，向大戎国可汗投降！望可汗陛下在我身死后，宽恕我的士兵们！我蓝甄峥嵘一生，败在诸位手上心服口服！”

威北将军微微侧首，“吴校尉，代我照顾好昊天和如儿母子他们……”

未及吴校尉反应，他突然提起手中的刀朝脖子上一横，顿时血溅三尺，英魂陨落。

“将军，不要——”

吴校尉失声大喊，从身后接住他沉重的身躯。

“哐当——”

马刀坠地，带着他温热的血陷入泥土里。

“将军！”

一时间，呜咽声连成一片，数万信朝将士俯首叩地，等待着敌人最终的清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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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啦，二姑娘！”

青雪从院子里飞奔而入，一把拽起鱼菲然的胳膊，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北、北边打起来了！”

鱼菲然闻言，缓缓放下手里的话本，面色平静如水。

“那又如何？不是还有蓝伯伯在吗？”

青雪皱着眉，丝毫没有松开她的意思。

“蓝伯伯是信朝的常胜将军，戎马一生从未有过大的败绩。就算天塌下来，蓝伯伯也能用手指头顶住。”鱼菲然拿眼瞪着她，抬手点了点她额头，嗔怪道：“瞧把你给急的，至于吗？”

青雪立时脸一红，掩饰道：“可是，二姑娘，奴婢……奴婢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接触过战场！”

“青雪，”鱼菲然反手覆在她的手背上，一脸笃定道：“就算蓝伯伯偶有失误，鞑子也不会突然出现在甘城。此间距边城一百余里，即便是最快的马也要一两天才能到。何况蓝伯伯天纵奇才，根本不可能被鞑子轻易击败。”

“我……”青雪垂下脸，红透了脖子。

“算来算去，鞑子至少也得两三日才能到甘城。”鱼菲然仔细分析其中关窍，青雪羞得无言以对。“别怕，不还有二姑娘我顶着吗？”

“不好啦，菲然！”

又有人从院子外闯入，二人循声望去，竟是一脸惊骇的二婶。

“菲然，快收拾细软跟我们走！”二婶抓着鱼菲然的手，紧张道：“听说北边快不行了！”

鱼菲然猛的一震，诘问道：“二婶，到底怎么回事？为何突然就不行了？”

“婶子也是将将从二门小厮嘴里听说的，说是今早城门口涌来许多马车，都是从边城逃难来的流民。”

二婶急得唾沫横飞，“那些流民说，鞑子出动五万大军进攻边城，威北将军的前锋被打得溃不成军，节节败退，眼看着就要不行啦！”

鱼菲然不可置信地瞠大双眼，心里突突跳起来，“怎会这样？那蓝伯伯一家现在岂不是很危险？”

“哎哟，我的二姑娘！目下哪儿还有空管旁人危险不危险！”

青雪拽着她的胳膊使劲晃了晃，可怜巴巴地求道：“边城一败，我们全都要被鞑子烤了吃！二姑娘，我们快逃吧！再不逃就来不及啦！”

鱼菲然紧了紧眉头，转首望着二婶道：“二婶，这事通知二叔了吗？还有家里其他人？”

“早传遍鱼府啦！”二婶推着她的背，将她带进卧室，“菲然，快快收拾收拾跟我们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