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萍听着师兄口中的父亲，沉默半晌才道：“从我记事起，他就一直在闭关，偶尔出来看看我们，多数时候都在闭关参研什么功法……”

莫为轻轻点头，怜爱看着辛萍，柔声说道：“师父只是沉迷武学，并非他不爱你，你不要怪他。”

辛萍点点头，惨然一笑说道：“我知道，每次出来他都要来看我，有一次还要抱我，可我都十二岁了，怎么还能让他抱……”

莫为苦笑一声，心说这是师父能干出来的事情。

三人一时无语，莫为问蒋子锐道：“子尘子经他们，武功是否比你高些？”

蒋子锐轻声说道：“几位师兄里，属子经师兄武功最高，其次便是子峰师兄，子尘师兄比我厉害些也不多……”

辛萍一旁嗔道：“厉害什么呀！二师兄都不如五师兄！他天天忙着帮娘打理大家的吃喝拉撒，哪有功夫习武练剑？”

莫为一愣，随即苦笑摇头。

师父闭关不出，师娘要指点众弟子习武，可不就要二师弟这个最大的来照顾师弟师妹们日常起居？

他面上浮现一抹愧色，自然便又沉默下来。

辛萍察言观色，自然明白他心中所想，劝慰说道：“大师兄你也别多想，二师兄的资质，实在是和你们其他几人不能比，我爹当年收你们几个入门，大概也不是看你们资质高低决定的……”

辛萍故意言语无忌，笑着说道：“最开始五位师兄里，我觉得二师兄和五师兄都笨笨的，三师兄最油，四师兄倒是挺老实……”

莫为摇头微笑不语，半晌才道：“子经满脑子馊主意，子峰倒是真的老实。”

师兄妹三人一边闲谈一边不疾不徐赶路，脚程虽慢些，心里却安定不少，晓行夜宿，原本从甘州到凉州要走四天的路程多走了三天，却也在九月初二这天到了。

一进九月，早晚已是秋意摄人，只有正午时分还偶尔热些，显示出秋老虎的余威来。

午后时分，三人来到凉州地界，莫为指着夕阳下的凉州城门，笑着对师弟师妹说道：“凉州自来繁华，我在城里有处宅子，咱们好好修整两天，之后再上路，可就找不到这么好的地方了！”

“大师兄，你既然都置办宅子了，为什么不娶几房妻妾？”辛萍自小被师兄们宠坏了，素来言谈无忌。

莫为哈哈一笑，摇头说道：“置办宅子是为了放东西，我生于江湖长于江湖，早晚也要死于江湖，没来由娶妻纳妾作甚！真要传宗接代么！”

一路徐行，他气色已恢复不少，伤口结痂，除了不敢过分使力外，已然痊愈大半。

莫为下马牵着前行，三人进了城门，又走了半里路，这才离了正街，进入一道小巷之中。

小巷出奇的干净整洁，并无一般巷弄那般藏污纳垢满地粪便苍蝇之物，并排六道门扉，一直延伸过去，却是静得出奇。

莫为牵马前行，指着巷口那扇中等大小院门说道：“这家主人姓朱，临街开着两间生药铺子，家资殷实，为人极是大方豪爽。”

他又指着第二扇门扉笑道：“这家姓齐，临街开着一间杂货铺，生意倒也兴隆……”

三人牵马而行，徐徐走入巷弄深处。

莫为指着挨着齐家的那扇院门说道：“这家姓杨，说是兰州杨家旁支，我却没考证过，当家的是个秀才，家里排行第三，大家都叫他杨三。”

“这家么，就是陈大哥府上了，”莫为指着第四户人家大门，笑着说道：“别看这门户不大，里面可是别有洞天，一会儿你们就知道了。”

“这家姓田，家里主人是县衙里的书吏，为人颇为豪爽仗义，”走过第五扇院门，莫为将马拴在最里面邻着那扇暗红色大门前的拴马桩上，笑着说道：“这里，就是我在凉州的宅子了。”

辛萍蒋子锐正要说话，忽听有人大声叫骂，两人神情凛然，下意识握紧剑柄。

莫为伸手拦住师弟师妹，手打凉棚看向巷口。

却见巷口那朱家院门忽然开启，一个男子赤裸上身冲了出来，在他身后飞出数件锅碗瓢盆等物。

“朱大哥？”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