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有所不知,胡仓试图教唆老虎山寨消灭我们,若非王大虎不愿与我们为敌,恐怕真叫他引狼入室!”
胡富春诧异道:“你们和老虎山寨不是一伙的吗?”
“村长,你可知道伍十二手下都是什么人?”
“什么人?”
“丁华村的遗孤!”
胡富春眉头深锁:“伍十二到底想干什么?”
“避灾。”
“避什么灾?水灾?”胡富春摇摇头,“山势纵横之地,水网断绝之处,如何引动滔滔大水?此事蹊跷,你切莫被伍十二诓骗了。”
大顺试图为伍十二分辨,转念一想,除非亲眼所见,否则以村长的顽固,劝说再久也无用,扔下一句:“八天之后,自见分晓,我还有事,失陪!”
然后转身就走。
胡富春心中暗骂:好心当成驴肝肺!至于胡仓,既然行此出卖之举,也就不值得为其求情了,倒是大顺,让他颇为不爽,可如今大顺是伍十二身边的红人,如之奈何?
一面摇头,一面继续散步。
大顺押着胡仓来到伍十二的草屋。
胡仓不知胡富春曾为他求情,反当他见死不救。
再见伍十二,胡仓知道,再无生还可能。
他宗族观念极深,又对伍十二心存偏见,认定伍十二狠辣毒绝,受胡家恩泽,却贪图胡家财产,抵押换钱,可谓良心尽丧,在面对胡家诘难之时,当众掐住胡大脖颈,险些致其死亡,现今胡大一家仍然关押于自家住宅,生死不知,令人唏嘘不已。
他决心赴死,昂然四顾,却发现伍十二所居草屋简陋至极,狭窄逼仄,与老虎山寨相比,不啻天壤之别,心生鄙夷,面带冷笑。
但伍十二好像并不在乎他的存在,而是留心与大顺交谈,当大顺谈及他的时候,也只是微微皱眉,让他生出一丝侥幸,也许伍十二并不在意他逃跑、出卖,也从另一个角度说明,他根本不重要,这让他或多或少感到悲哀。
“官府还是没有动静吗?”伍十二问道。
“没有。”大顺回道。
伍十二想不明白,县令遇袭,几乎身死,可县衙只宰杀几只替罪羊,并不对老虎山寨下手。
“太奇怪了!”
按理来说,他的踪迹,老虎山寨知道,官府应该也知道。
“为什么只有老虎山寨主动与我们联系,难道官府的耳目闭塞至此吗?”
大顺低眉深思,突然抬头道:“可能是那个县令吓破了胆,宰杀替罪羊,分明就是向凶手说,我们不想追究,你们到此为止吧!”
“不对!”伍十二绞动双眉,“县衙不向老虎山寨动手,分明知道凶手另有他人,可即便如此,也该大肆搜捕真凶……若是官府与土匪勾结!”
伍十二与大顺对视一眼。
“一切就说得通了!”
“县衙既然与老虎山寨勾结,此事就不敢大肆张扬,只能息事宁人。”
“果真如此的话,老虎山寨这次示好,可能就是官府暗中授意,借此试探我们的虚实,再伺机消灭我们,我们利用官府消灭老虎山寨的计划,至此算是彻底失败了!”
胡仓听得心惊胆战,伍十二竟然打算消灭老虎山寨,未免……他脑筋一拧,才想到一个词语:惊世骇俗!
伍十二停了一下,继续说道:“如果老虎山寨在灾难之中幸存,对我们而言就是一场灾难!在生存资源的限制之下,我们和老虎山寨之间,一场死斗在所难免,到时候不知需要牺牲多少人!因此,必须在灾前消灭老虎山寨——只需设法让匪徒离开山寨,到地势低洼之处即可!”
大顺面色凝重:“哥,你打算怎么办?”
“他王大虎不是想与我结为兄弟吗?我们干脆大张旗鼓地向他归附,再利用老虎山寨的大旗,彻底搅乱新明县这一摊浑水,让官府和王大虎头疼去吧!”
外人在场,详细计划不宜商讨,大顺指着胡仓:“哥,你打算怎么处理他?”
胡仓呼吸一滞,伍十二对他只是随意一瞥,然后开口道:“既然选择逃跑,并出卖我们,没有惩罚不足以服众。”
不是严惩不贷,不是罪不可赦,而是“惩罚”,说明自己尚有活路,胡仓心想。
他突然一阵晕眩,原来他也不想死。
但伍十二接下来的处置,让他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