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血口喷人!
我什么时候口出恶言了,又是哪句话给侯府招祸了。
我看你就是存心针对我们二房,所有人都可以为证,你休想栽赃我们。”
尤氏的脸越发肿胀起来,先前是红,如今是红里透紫,许安随暗笑,想是刘伯下了死手的。
“既然你不明白,那我说与你听。”
许安随正襟危坐。
下意识揉揉眉心的动作和镇北侯夫人是一模一样。
“第一,
方才你说,我父兄匡北战败导致咱们侯府丢了面子又丢了里子,所有人都听着清楚,我没有冤你半个字。”
许安随说话间是看着许安怀的,见对方点头表示赞同便转头看向了一旁的刘伯道,
“刘伯,我母亲最后一条家规是什么,请说与大家伙听听。”
刘伯挺直了胸脯迎到了最前面,虽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也要正正根本没有衣领的衣领掷地有声道,
“老夫人说,
咱们镇北侯儿郎是全天下最勇敢无畏,最忠君爱国的儿郎。
若有胆敢拿战败之事侮辱侯爷和几个少将军的,
家丁亦可做兵,
只管打上门去,打到对方满地找牙,再不敢口出恶言损蔑我大胜英烈为止。”
说到此处,刘伯眼眶红了,一旁的杨嬷嬷立刻捂住了嘴。
那日夫人归来,一片残尸都没有带回来。
夫人把自己关在了许家祠堂里三天三夜,不许人进,她也不出。
下人们候在祠堂门口互相推望着,谁也不敢进去劝慰。
安静!
除了安静就是安静!
往日里狗都嫌吵的院子忽然间安静的像一潭死水,压抑得让人窒息。
不知过了多久,那时候时间几乎是静止的。
夫人突然间传来了一声碎裂人心的啼哭,那哭声悲切哀伤,那哭声肝肠寸断。
所有人都自发地原地跪了下来。
是该哭一哭了,只有他们的哭声越大,那些漂泊在塞外的魂魄才能找到归家的路。
自打那日以后镇北侯夫人便没有再落一滴眼泪。
内宅也是战场,她要为老侯爷还有死去的儿子儿媳孙儿孙女们守好这个家。
三叔许平也微微有些撼动。
他打心眼里敬佩这个长嫂,
这世间女子鲜少有她那般刚强果决通透洒脱的,
和长兄在一起从来都是比肩而行,巾帼风范一点不输儿郎。
“没错!这是长嫂说过的话!”
许平拭了拭眼角的泪,抽泣了几声,悲从中生。
尤氏脸都白了,此话一出她竟毫无一句辩解之词。
“你……我………”
她依旧挣扎着想找点说辞为自己辩白。
那样的话她之前也没少说过。
只是大房的人不在,便没有人真的会在意。
今日这等场合,许安随以镇北侯遗孤的身份将这样的调侃定性为有悖家训,大逆不道。
这倒是提醒了大家,许氏一族切不可自己窝里反了自己,
若自己人都对那场战役恶意论判,又指望外面人能说什么好听的。
许家人此时若再不扭成一股绳,那才当真让人既看了笑话,又瞧不起,
多少世家败落的前车之鉴血淋淋的摆在那里,建业容易,守业难,往往祸起萧墙一败涂地。
“第二,”许安随继续说道,
“方才你说圣上对咱们镇北侯府冷而不悦。
大体意思是说圣上因我父兄匡北战败大失所望,继而迁怒于我镇北侯府是这个意思没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