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快走吧，争取早点到渔船那里。”连琦的脸色有点发白，嘴唇也没什么血色。

严思故有些奇怪。

连琦不是个胆小的人，怎么反应这么大。

“别担心，就快了。”严思故立刻驱动车子，速度提快了不少。

关上车窗前，严思故看了眼天空。

灰蒙蒙的，不像半下午会有的天。高大的树木几乎遮住了整片天空，只能看见一长溜。

严思故不自觉地又加了点速度。

他从后视镜看了眼连琦，吓了一跳。

连琦不安地缩在椅子里，背部紧贴椅背。左手用力攥住安全带，右手仍持枪，手指按在扳机处。

“怎么了？你不舒服吗？”严思故有些担心。

“还好。出了树林就好了。继续开吧。”连琦勉强冲他笑了一下，就立刻转头看着窗外，观察外面。

“连琦，放松。”严思故看了眼仪表盘。

不能再提速了，跑山路太快会出事故。

“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了吗？跟我讲讲也许能好受一点。”

连琦做了下深呼吸，努力镇定下来，不再表现得那么应激。“拿到柏木盒子的那天，我做了个梦。”

“什么梦？”严思故适时地接话，想努力帮连琦缓和些。

“跟今天一模一样的梦。”

“什么？”

“刚才发生的所有对话，那个女人的样子，还有咱俩的处理方式，包括这片树林。都跟我梦里梦到的一模一样。”

“然后呢？这确实有些不对劲，但可以强硬理解为巧合。以你的性格，如果只有这些，不至于吓成这样。”

严思故的手心有些冒汗。

“然后，起大雾了……”

白天起雾？

严思故没有打断她。

“我们在树林里绕啊绕的，怎么都出不去。”

好吧，这就有点吓人了。

“每当在我们以为接触到树林边缘的时候，就会发现有一棵大树横倒在地上，拦住了去路。

“我们只能倒车回林子里，重新找路。

“但总是这样。

“找到新路、发现大树、退回林子，找到新路、发现大树、退回林子……循环往复。

“我们尝试过搬走树，搬不动；用工具把它切成树段，切到一半，工具坏了；弃车步行，最终会回到大树；爬上树顶找路，只能看见无尽的树林……”

连琦的声音渐渐变小。

严思故看了眼窗外，忍不住开口说道：“起雾了。”

连琦咽了口口水，“我一进树林就觉得这里很熟悉，没想到是这种熟悉。”

严思故发问道：“当时怎么没说？”他的语气很平和，毫无质问的情绪，只是有点疑惑。

“对于这种没来过，却觉得熟悉的环境。我以为是既视感在作怪，就没管。而且那天梦醒后，我只记得做了梦，却不记得梦的内容。刚才你提到预言，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子就全想起来了。”

“没关系，别太紧张。兴许真的只是巧合。”严思故想要安慰连琦，但他自己都不信方才苍白的鬼话。

猛地一下，严思故感觉到一束视线落到他身上。他看了眼窗外，什么也没有。

严思故什么也没说，沉默地开车。

他不想拿没影的事去吓连琦，有可能只是过度紧张。

“树。”连琦怔怔地看着前面。

一棵要有五名成年男子才能合抱的大树横倒在路前。

严思故停了车子，“梦的结尾是什么？你还有印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