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天真人虽然为人狂傲,手下功夫却着实不弱,见来者不善,难明虚实,连忙将身一纵,定睛细看。他见那数道羽翼竟是由无数暗金色刀刃组成,飞舞灵动,矫若惊龙,虚实动静,变幻无方,连忙一拍金霞冠,那冠得真元灌注,霎时放出金光护体,手持霄练宝剑向金鹏煞君杀来。
二人在苍穹首开战端,正邪二派皆出望外,正沉默间,忽听得煞教人群中传来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弟兄们,那些自命正派之士,先以诡计暗算尊主,又背信弃义率先发难,我等岂能任人宰割?今日一举荡平这一干卑鄙狡诈之徒,为尊主雪恨!”
众人听此言语飘忽,不知是何人所讲,但煞教中人个个皆是桀骜不逊之徒,此次大举汇聚本就为与正派一决高下而来,谁知生出这许多变故,听这声音煽动,纷纷躁动起来。
正派门下虽然得各仙真约束,但也有不少人存了彻底剪除煞教这一劳永逸的念头,此时见他们群情激奋,也纷纷议论开来。
太上和元始二位真人虽秉承师尊遗愿,不愿轻易挑起战端,无奈双方积怨甚深,又是人多眼杂,难以约束,僵持了一柱香的时间,双方便有人再也按捺不住。
先是素有积怨仇恨的开始互相攻击,接着双方亲朋师友不断卷入,冲突愈演愈烈,厮杀之人越来越多。不知用了多久,双方几乎无人能置身事外,足有不下万人陷入混战,天上地下皆有人捉对厮杀。
一时之间,方圆千百里内,天昏地暗,愁云密布,阴风惨惨,杀气腾腾,有无数赤霞黑气、青电白光在半空飞舞,只杀得血流成河,尸积成山。
又有无数修行羽士、妖祟鬼怪陆续赶来驰援,煞教异族固然是一脸凶光,正派之士也是善气全无,只知不是尔死便是我亡,不知过了多久,天地、山川、河流、草木俱淹没在一片血色之中。
姜子牙身在虚空,目睹一切,见此杀戮惨状,也不禁一阵热血奔涌,直欲一泄胸中的杀气。突然,他只觉得眼前血色渐渐混成一体,汇成一片血海,接着身体不由自主地便被一股巨力吸入其中。
接着一道白光闪过,他回过神来再看,自己依然是站在大殿之中,几乎跌坐在地。
姜子牙茫然回顾,这才明白,刚刚自己差点迷于氤氲幻境之中,不知已过了多久,猛然间想起适才差点沉沦杀欲,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
元始真人见他神色不定,开口问曰:“子牙,氤氲镜中,可有所见?”
姜子牙躬身答道:“师尊,适才弟子在幻镜之中,亲眼目睹无数人以命相搏,血染天地,惨烈至极!”
“尔可有所悟?”
姜子牙略一思忖,道:“弟子驽钝,心中疑虑甚多,千头万绪,一时难明所以,祈师尊开示!”
元始真人长叹一声,道:“此事原也怪不得汝!且听我分解这其中的来由!汝可知适才在幻镜中,所闻所见者,实是三千年前的惊世一战?”
“敢问师尊,可是那场哀绝人寰、伤亡难计的正邪鏖战?”
“正是!汝也曾有耳闻?”
“以前跟随大师兄修行时,偶曾提起,大师兄言道,此役固然剪灭了无算邪祟,然我正派仙真却也伤亡惨重,玄统几希泯灭!”
元始真人颔首叹曰:“不错,汝所目睹者,不过是此战开端。煞尊泰厉消失无踪,祖师却也飞升无迹,煞教异族包藏祸心,汝师伯虽然上体好生之德,下承师祖遗志,不欲妄起战端,怎奈双方彼时积怨已深,势成水火,故此一战终究难以避免。”
太上真人也怅然道:“战端一起,便成不死不休,敌方大举来攻,我辈被迫应战,虽然彼等人多,无如正派之士视死如归,最终彼等不敌,遂在诸煞君率领下仓皇窜入北洲幽暗之域。我等追击至此,也不敢深入,遂合力封禁了此间出入门户,以绝后患!”
“如此说来,黎民幸甚,四海承平不远矣!”姜子牙赞道。
“当时我等确实认为如此,谁知实情却大大出人意料!我与汝师伯师叔在此战之后,故地重游。不知在那洞中发生了何事,我等始终放心不下,故此联袂下洞探察。竟然发现了祖师所留的一件玄宝,便是这面氤氲一气镜。此物至玄至奇,能将人之见闻悉数收录,再以氤氲一气幻化成形,我等深究其理,才终于得窥些许天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