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所言天机,除此战外,是否别有所指?”姜子牙问曰。
“不错,有些隐秘关乎汝来历之本末,有些根由乃是天灾之源流,此次招尔等同来,便是要指示关窍,一同筹划消灾解厄之良策。”
众真人闻言皆若有所思,姜子牙满腹疑惑,开言问曰:“弟子祖居东海之滨,少年时蒙师尊收入门下,来历清白,有何本末,竟能上感天机?”
元始真人曰:“非是此身来历,本是前世根由。汝之来历关联甚大,尚需氤氲镜中走一遭,方能彻底明悟!”
话音刚落,那氤氲一气镜中又放白光,笼罩在姜子牙身上,那白光渐渐变得浓厚,如同迷雾,伸手不见五指。
须臾间大雾散去,姜子牙见自己站在一座山峰之上,那山树木葱茏,青翠可爱。他却无心赏玩山景,心中暗道:“师尊如此煞费苦心,以氤氲幻化出过往之事,必有深意,只是我资质平庸,一时竟然参详不明,怕是辜负了师尊的一番苦心!”
正思虑间,忽听得远处传来一声咆哮,那咆哮声威猛雄壮,却好似是在何处听过一般。姜子牙一怔,知道此山中有异兽潜伏,那声音听来甚远,似乎不在左近,谁知不经意向天际望去,却见一只怪兽向这边飞来。
姜子牙定睛观看,见那兽像是一只猛虎,通身白毛,黑色条纹,巨口獠牙,钩爪长尾,肋下生有鬣毛,形似双翼,活生生像极了自己不久前在洞中见到的怪物。
在洞中的遭遇实可说是他平生最凶险的一次,虽说论起激斗惨烈、情形诡异,姜子牙一生所遇不在少数,但那次在如此狭小的石室之中独自面对如此凶猛的怪兽,又是退无可退、避无可避,实是生平仅见,故此时至如今尚心有余悸,只是对那怪兽何以突然消失心中有些疑惑。
此次见那怪兽飞来,他心中生起的第一个念头竟然是逃,刚要扭身,猛然醒悟,这不过是前世幻境,不由心中暗笑:“姜子牙呀姜子牙!枉尔修行也有数十年,竟如此胆怯!若被师侄辈得知,日后如何立于人前?”忙停住身形,再看那怪兽。
那怪兽一边疾飞,一边咆哮,不多时已相距不远,姜子牙见那怪兽无论长相、咆哮、动作与自己遇到的那只简直一般无二,自己上次仓促迎敌,未及细看,这次细细看来,竟觉得这怪兽好似十分熟悉,莫名地生出一种亲近来。
那怪兽落下地来,抖动身躯,鬣毛轻颤,摇头晃脑,似是十分欢悦,姜子牙见它如此灵动,心中不免惴惴,猛听得背后传来一人的声音:“飞飞儿,原来汝在这里!”
姜子牙唬了一跳,急回头看时,见是一位羽士,瞧来年纪不过四十上下,生得面如白玉,三绺长须,头戴玉冠,身着月白袍,右手持一柄白玉如意,仙肌灵骨,气质高洁。
姜子牙一见此人,不由地倒身下拜,口中称道:“师尊在上,弟子姜子牙有礼!”
原来此人正是他的师尊元始真人,只是不知是多少岁月之前的样貌,但元始真人驻颜有术,容貌并未大变,故此一见便认了出来。
谁知真人理也不理,轻飘飘地穿身过去,姜子牙情知乃是幻境,但毕竟是师尊音容,不敢简慢,拜了三拜,这才起身,跟着师尊的身影向前走去。
那怪兽见元始真人来了,竟似通灵,前爪蹲踞,身子俯下,以头点地,似是礼拜。
元始真人哈哈一笑,道声:“飞飞儿不必多礼,起来吧!”
姜子牙这才明白,此兽竟是师尊所养,怪道替师尊看守物事,想来是见姜子牙抵它不住,故此才将它招走!
再听得师尊称那兽为“飞飞儿”,不由得哑然失笑:“那怪兽这般雄壮威武,竟起了一个如此温婉的名字,好似孩童一般,原来师尊全然一片赤子之心!”
只见那怪兽依言站起,用大口衔住元始真人的衣角,似要拉着他到某处去。元始真人便命那怪兽头前引路,自己在后面跟随。姜子牙也跟在后面,走不多远,来到一座山崖之前。
那山崖之上有飞瀑垂挂,汇成崖底的一湾潭水,浪花四溅,水声叮咚,周围奇花异草不可胜数。那怪兽引元始真人来在一块巨石之前,只见那块巨石中间凹陷,背后隆起,恰如一座,平坦之处铺着些虎须草,两旁有几株五彩芝兰装饰,靠背上还有数片翠绿芭蕉遮盖,石上痕迹宛然,好似爪牙雕凿而成。
元始真人欣然坐下,开口道:“飞飞儿!想不到尔以禽兽之身,竟能有此礼敬之心,虽则皮相天生,却也胜过世人良多。师兄曾言道禽兽羽毛品类,难明道德玄理,我今便传尔修行之法,待到功成之时,看师兄有何话说,哈哈哈哈!”
那飞飞儿似乎也能听懂人言,听得元始真人大笑,也不禁摇头剪尾,玩闹了起来,双翼抖动,扇起无数繁花落叶,一人一兽竟似是融入这天地一般了。
姜子牙眼见周围花草树木渐渐发黄枯死,继而大雪封山,又再次春暖花开,寒来暑往,周围景色瞬息万变,眨眼间已似乎过了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