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知道这是老生常谈的事。”杨婆婆说，“每年世界议会都会提，你们和波特瓦尔也总是不会同意。但是，今年不一样，不，不如说……明年不一样。”

“你是想说启示之灾？”理查德问，“你们到底看见了什么征兆？”

杨婆婆说：“我也不知道，白垩之子。但是萨夫亚信誓旦旦，他做出了占卜与预言，说明年开始，将有启示之灾降临；但他拒绝给出任何细节。”

“那你们还相信他？”

“我们用尽了所有测真法术，总之，萨夫亚，我们最伟大的占卜学与预言学贤者，没有说谎。他只是真的有某种难言之隐，无法告诉我们未来的细节。”杨婆婆说。

“但你们不能保证，启示之灾不是你们的谎言。”理查德说。

“当然不能，白垩之子。所以，我怀着谦卑来到这里，与诸国协商。”杨婆婆说，“但那些激进派贤者，已经准备动用更狠的手段……

“他们认为，为了人类的命运，奥林、诺克提斯、波特瓦尔，都是可以牺牲的。——人可以死绝，但只要知识传承下去，文明就能继续。这是他们的信念。”

杨婆婆慢慢地给理查德和自己倒上茶。“茶不错。”

“杨婆婆，我没有理解。”理查德说，“为了应对启示之灾，为什么要去探索那些古代废墟？我们连启示之灾是什么都不知道。”

启示之灾，一个虚无、空洞的名词。

除了知晓第一帝国毁灭于启示之灾之外，人类历史上对这个灾难的记录，几乎是零。

不知道灾难具体是什么，怎么发生的，持续了多久，怎么结束的。

连带着启示之灾之后一百年后的历史，也是一片空白。历史学家知道灵知纪元0年到550年之间的大致历史，知道650年到现在的历史。

唯有那一百年，一无所知。

仿佛被某种强大的法术力量抹去了一般。

“就是想知晓更多的知识。”杨婆婆说，“我们期待着……在那些第一帝国的遗迹中，找到任何关于启示之灾的记录与知识，也许还来得及。”

理查德沉默下去。

“时间不多了，小理查德。”杨婆婆说，“我只能把丑话说在前头，此次我就是代表奥林的意志，我会想尽办法让你们答应我方的请求。这和我们的私交无关。”

“但你们还是无法说服我。”理查德说，“我相信波特瓦尔人也无法被说服……他们所面对的，依然是致命的北方蛮族。这可比启示之灾近多了。”

“未来不断发生的事会说服你们，白垩之子。”杨婆婆笑了笑，“比如，癫喜会越来越多；污染物与污染区会越来越多。”

理查德想了想，最近的污染确实比往年多。先是烤乳猪爆炸，然后是拖延症污染，然后是厕所门污染……虽然这些污染事件很多都是人祸。

大部分都能怪到小海伦头上。

杨婆婆说：“比如，我相信不用多久，你的父亲的黑船又会出现在庞苏港中。”

“父亲……？”

“他依然在世界边缘探索着，他会给我们带来知识与情报，如果接下来真的将有启示之灾，白垩大师不会坐视不管……他的船，该回来了。你可以不相信我们奥林贤者做出的蹩脚预言，但白垩大师的黑船，你会相信的。”

“嗯。”理查德闭上眼睛。

“哦，他的第一条黑船带回来的那个孩子，怎么样了？”

“挺好的。”理查德柔和地笑了笑，“……说实话，小不点有点恼人烦。”

砰。

一个反向的即时“送”物法术在理查德面前展开，伴随着海伦的声音：“老师！看看这个！”

一张戏剧草稿出现在茶桌上。

“你看，小不点给我们送东西了。”理查德拿起戏剧草稿，“您看……？”

“启示之灾年代的草稿记录，污染物，染上了某种我也说不上上来的规则歧化。”杨婆婆说，“这是从哪来的？”

“昨晚那出《厕所穿越记》的剧本。”

“——白垩大师！”门外忽然传来呼喊声，“不好了，你快来看看！莫里赫顾问癫喜了！”

理查德看了看杨婆婆，一皱眉。

“癫喜就这么出现了。”杨婆婆耸耸肩，“你去吧，今后的癫喜只会越来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