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军待命,不得松懈。”他声音有些激动,面部作着镇定,命令着宏书。
宏书的令兵刚传令下去,宏书便下了城楼。宏书看见他弟弟正在整齐站立的消杀营前踱来踱去,十分烦躁,口中还嘟囔着什么不甚中听的话。
“战又不战,退又不退,草人一样愣站,干脆填上土,做个土偶,安在城门边唬人算了!”宏剑的语气很是不满。
“兄弟…莫要急躁,上阵是定要上的,但是疫兵一时半会儿不来,上阵也无用。兄弟,你还是缺些耐性。”宏书扯住弟弟,劝道。
宏剑一摆脑袋,“唉!”他寻了个石墩,一屁股坐下,进气少出气多,抓着枪不说话。
他不喜哥哥的软性子,当然也不懂哥哥不想让他游走在死亡边缘的苦心,他只是想着大密将军攀置养他长大,他又无法报答攀置的恩情,只能像将军一样,至死为大密拚命,来填充内心的空落。
宏书垂下了长长的眉毛,他在弟弟的身旁坐下,拍了拍他的肩头。
哥俩个在一起呆坐,密成命令不下,守军动弹不得。
城墙之下之人比城墙之上之人焦急。
密成仍在观察着正与疫兵厮杀的戮源,他打斗时的果绝、娴熟与镇定,正是密成所期望的。
岁姑娘果真有本事,相师没看错人,百废待兴之时费这么多的人力物力所造的戮源奇偶,算是有了初步成效,密成暗想。
一批批的疫兵围上又倒下,像是一层层合拢又枯萎的花朵,这花绽放着血肉与杀意,给今夜染上猩红。
密成的手与眼一齐颤着,“不错,不错,正像是他…”他喃喃自语。
在他几欲望穿的瞳中,拼杀的戮源有几分过去的影子。
朝中的古董们极为反对,但相师大人力排众议,耗费巨大,制成了戮源奇偶,不知受了多少的冷眼和质疑,而今奇偶能立下功劳,质疑自然消失,惶惶的人心也能得以安定。
只要疫兽不出现,完全可以将外面的疫兵交给戮源,消杀营就能避免牺牲了…
但世事总与愿违,远方的山谷中,再次响起了哨声,这次与上次不同,声音更为悠长空灵,重重叠叠,像无数鬼魂扒住地狱边缘的嚎叫。
密成甩出刀刃,青筋暴起,刀眉倒竖,身体绷得极紧。他抓过鼓锤,直向那发令的响鼓冲去。
听见哨声的瞬间,宏剑弹簧般跳起,带着憋坏了的脸色,举起长枪,大声喝道:
“消杀营的,疫狗来了!药装满,枪擦亮,上阵怂了,我割你头!”鼓声与宏剑的大喊相振,众人耳中一片轰鸣,“死了便死了!疫狗进了城,媳妇孩子一块完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