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天霸听得讲述,在一旁直立鼓“掌”,肉垫相撞尽是闷响。
“也不知天霸是未遭危机,还是炼法时候未到。”虎师父瞧了瞧袁天霸继续说道,“一样的爪子,无非小了点,可如何不得其法。”
虎师父继续凑过脑袋,悄声与王吉说道:“你也知天霸生性顽皮,喜欢四处溜达,山中未生心智生灵又那般多……”
王吉点点头,仍是好奇:“就这般苦练挥爪?总有个诀窍吧?”
虎师父看傻子一般,还是解释告知:“当然是按淬体之法,淬炼了相关窍穴,再驱灵而过那般……”
“我这偷听讲经的笨虎都知晓的常理,你个内门弟子怎么还如一般雏儿。”
王吉尴尬挠了挠脑袋,念道:“细说细说……”
虎师父斜眼望着王吉呵笑一声,仍是如实相告。
王吉依样蓄灵驭气,一掌拍下,确实劲力不凡,感觉又似是而非。想起侥幸所获的《无形剑诀》所载剑罡之法,好似于此大同小异……
“今日前来,其实还有一件要事相商。”王吉对着袁天霸招了招手。
几个蹦跳至二者身前。
王吉继续说道:“内务堂遣我下山历练,却未明确时限。听执事所言,是长老刻意为之。”
袁天霸问道:“是那小白脸的师父刁难于你?”
王吉点点头,“所以此番下山兴许事事难为,所以想让你留在虎师父身边待我回来。”
“那怎么行……”袁天霸焦急万分。
王吉严肃说道:“如若随我下山,必须许诺不离泥瓶半步。”
袁天霸那愈发人性化的猫脸,眉头紧皱。
其实王吉心中更是期盼袁天霸能修为日涨,且不说炼得人形,只需寿元悠长便可心满意足。
虎师父问道:“你准备怎么办?”
“哎,寻着事主再说,是想着快刀斩乱麻,见招拆招咯。”王吉话虽如此,其实心中苦闷无以言表。
王吉心想就算事了归山,是不是又会有其他说辞。也不知掌门何时出关,亦不知细道人与掌门到底是不是师徒关系。
念头至此,王吉瞧了一眼虎师父。心下恍然,原来道长门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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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赴约。”
王吉也无甚收拾,与山间师徒告别,便来到外务堂。将那玉简递过,言简意赅,告知来意。
那柜后执事眼神古怪地看了看王吉,也未多言,将王吉领至后室,手持一枚灵石。
终是按捺不住话头,提醒道:“王吉师弟,这传送法阵会令境界不高的弟子倍感不适。那头又是事主家中,可千万要稳住。”
王吉心中颇为惊讶,记忆中确实没有与这位执事师兄碰过面,竟是喊得出自己的姓名。
兴许是堂内职责所在,王吉微笑着点点头,便步入阵法之中。
那枚灵石当空消散,一道白光耀眼,然后好似阵阵灵韵来回荡涤神魂,头晕目眩。
王吉缓缓闭上双目,感受着腹肚翻腾,终是熬得过来。也是拜得行脚观玄为观主所赐,先行品尝了这番滋味。
正思索着何时再去看望观主,忽感眼前白光黯淡,脚下一实。
睁开双目,自己竟是站在狭窄香案之上,脚下险些踩着香炉。
再放眼望去,一间四方小屋,除了香火烛光,暗沉密闭。
低头一瞧,房内中央居然一人匍匐于地,又身着黑袍一动不动。王吉那时神魂跌宕,还未完全回神,难免五觉灵识迟钝。
王吉跃下香案,长跪之人终于察觉于此,抬头大惊,复而满脸喜色,大声唱喏道:
“恭迎太元宗仙师!恭迎太元宗仙师!”
王吉将之扶起,瞧得其白发白须,又握得干瘦臂膀,心有不安。
“可是求护老先生?”王吉柔声问道。
老先生尽力平静哽咽说道:“我也是万般无奈,才求到老祖宗宗门,未想竟真显灵应验。”
王吉瞧得其竟有些老泪纵横,更是惭愧。
“宗门既然让我来此,老先生即可宽心。”王吉缓缓言语,“山上来得匆忙,也未打听来龙去脉,甚至如何称呼亦不知晓。”
老先生欲起身行礼,又为王吉按托,摸了摸脸颊娓娓道来。
原来老者姓陈,名臻轩。曾于玉京城担任司农一官职,主管农业粮供一事。可惜年老力衰,又遇着天公不美。说不上是谪遣还是致仕,反正是归了家乡。未想十几年偏房守不住家业,老宅亦在,良田犹存。可那城中家产或卖或抵,悉数散光。
王吉疑惑当了朝中官为何破败至此,虽未问出口。那陈老为官多年,王吉不说,但也察得其言观得脸色。
轻巧说是仙家不理俗事,便解释道,这东青洲地大物博,城与城之间马车动辄三五月,水路稍快可仅于沿江沿海。那玉京城占了地利,繁盛远超其余大城。近三十年或征或交,玉京上代城主妄自称皇称帝,至过世也迄未功成。
那玉京城折腾至今,权利范围不及三五城池,再远了,皆是听调不听宣之辈。他们所处的永太城便是这般天高皇帝远,陈老言道自己便是早年被迫入玉京献力,老来又遭得鱼忘筌。
言尽至此,王吉大致知晓这是四面皆敌,孤掌独鸣之境地,本欲快刀斩乱麻之举已成泡影。
王吉听罢问道:“这永太城内可有何道观?”
陈老思索一番还是坦诚答道:“我这也归乡不及半年,只听闻城中一观名御灵观颇为灵验,香火鼎盛。”
“那入宅贼人,可有修士?”王吉继续问着。
陈老摇摇头,“永太城不知是地域偏远还是如何,对山上仙家知之甚少,大抵还是几十年前那般信则有不信则无的心态。”
王吉示意可否走出屋外,倒是陈老先行推开屋门,明媚阳光映眼刺目。
回首望去,原来这屋子里供奉着仙人画像,方才于身后也未察觉。那画像上道人慈眉善目,手持金锏,身着玄黑道袍,再一瞧又觉威武。王吉猜想应是陈老所谓老祖宗,兴许日后还会于宗门相见。复再一想何时待归,归山了又如何,估摸着新的“要紧”事在等着自己。
不作他念,登上屋檐,果然如所料,有山无水,灵气稀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