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陈大方,这是我妻子程玲,这是我五个月大的儿子,前几天是我夫妻俩的结婚纪念日,也是我儿子的百日宴,我们遇到了件怪事。”陈大方哆嗦着手点燃根香烟拿着,并不抽,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冷静思考。
这并不像是个有孩子的父亲会做的事情。
我皱眉,这对夫妻瞧着越发古怪。
印象中,奶奶闲暇中也喜欢来两口,特别是那种老旱烟。
金黄的大烟叶摞成一沓被手艺人细细切成绒绒一堆,捻起指头大小的一团放进烟枪里点燃,味极烈,往摇椅上一躺再对着烟嘴吸上一口,眯着眼睛吞云吐雾的奶奶说,世间极美妙的事情也不过如此。
可从我被烟味呛了一嘴后,奶奶再也没当着我的面去碰过她那杆老烟枪,总是等我睡着了偷偷溜到院子里老树下过把瘾,过完瘾回屋也要在门口站半把个小时闻着没有烟味才肯进屋,进屋第一件事就是去换衣服。
丁点烟味都不愿带到我面前,奶奶生怕呛着我。
孩子总是记吃不记打的,后来我对奶奶的老烟枪产生浓厚兴趣,总偷偷摸摸溜进奶奶的屋子,那杆老烟枪被慎重地摆放在方桌上,枪杆被把玩得光滑黑亮,抓上去凉凉的跟块上好美玉似的。
被奶奶抓到几次的我屡教不改,甚至胆大包天地学着奶奶的样子点旱烟,那是我被奶奶教训得最狠的一次,屁股开了花,哼哼唧唧在床上躺了半个月,然后再也没见过奶奶的那杆老烟枪。
再大些懂事些,我缠着奶奶问老烟枪的事,奶奶笑容带着惆怅。
次日,奶奶如往常般出门,留我在家翻箱倒柜,能藏东西的地方都没落下,却怎么都找不到那杆妖异的老烟枪,弄得家里乱糟糟的,我被回来的奶奶拉着做了个大扫除。
奶奶登仙后曾托梦于我,说想念家里的老旱烟。
我走遍大街小巷,遇到形形色色的烟丝手艺人,金黄的大叶被细细切成烟丝堆,撮一点放烟枪里点燃,都不是我记忆里的那个味。
被林淳悄悄推了下,他小声说:“师傅,你看那女的。”
回神后瞥了眼陈大方,他陷在回忆中瑟瑟发抖,我打量起一直被忽略的程玲,她低着头轻轻晃着手臂一言不发,怀中襁褓被掀开一个角,隐约能看到孩子胖乎乎的下巴和小截藕段似的胳膊,浅色的衣服边角上有两个显眼的黑点。
再看程玲,她也穿着薄棉衣,领口却开得极低,能看见雪白修长的脖子迷人的锁骨,以及一道朦胧的迷人深沟,我难堪地别开眼,真想回头将林淳这蠢小子给锤一顿,忽然被程玲的手给吸引。
这是一双极为漂亮的手,修长白皙,指节纤细没有老茧,简直就是手控福利,程玲好像很在乎自己这双手,总不经意间在襁褓上蹭手指,好怕沾染什么脏东西。
“刘先生你看看这孩子。”陷入恐惧中的陈大方忽然有了新举动,他伸手抱过孩子揭开了被角,胖乎乎的小家伙闭着眼睛嘴巴时不时撮两下,头顶毛茸茸地,看得人心都化了。
怎么看都是个正常孩子,我不解地望着陈大方。
陈大方惊恐地瞪圆了眼睛,瞳孔隐约有扩散的趋势,面色苍白得跟纸片似的,他一字一顿地说:“这不是我和程玲的孩子。”
猛地一股恶寒窜上了我背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