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何处?湖心的二层阁楼,隐于七尺高的水草间,阴沉沉的天气,湿润的气息,夹杂着古木的味道。
“你醒了?下来吃早膳吧。”一个温润稍带些磁性的声音,很熟悉。
“是你?”掀开棉被坐起了身,待看清眼前人,是学堂好友——雨霖,惜言昔日曾倾慕于他,见着故人,心生欢喜,“你怎会在此?这是何处,我为何也在此?”
“呵呵,你睡糊涂了?这是我家。昨日,你与你父亲、妹妹坐船来此游玩……莫不是路途奔波,累着了?看看你,还是那么忘性。”言毕,以指弹了惜言一个脑瓜嘣。
“哎哟!你轻点儿!”揉了揉额头,惜言撅着嘴朝雨霖撒了撒娇,小跑几步追了出去,
一个轻巧利落的翻身,从二层栏杆跃下了楼。
“你呀,还是那么不知轻重!有楼梯不走非要翻栏杆,伤到了咋办?”
“是,是,雨霖督学数落得是!谁叫你品学兼优,温润如玉,是夫子的爱徒呢?还被夫子委以‘督学’的重任,嘿嘿……”
“就知道贫嘴!多年不见,还是那么顽皮。”
“嘿嘿,嘿……”故人重逢,惜言满脑子都是眼前人的音容笑貌,哪还有心思想别的?
“今日玩什么?”
“我自有安排,你们跟着便是。”
“好嘞!”望了望屋内,只是不知,阁楼一层的膳堂里边儿,那幽深不见光的是何处?虽有疑虑,惜言此刻无暇分心作他想,欢欢喜喜地跟着雨霖出门游湖去了。
……
次日,惜言照常起身,翻栏杆下楼,用膳,一如既往。
第三日,惜言醒来,见屋内换了陈设:西北角有光亮,像是出口又像是窗棂?环顾四周,木质大床靠着东北角,坐东朝西,四柱刻有雕龙飞凤。紧靠着光亮处的是一张小木床,坐南朝北。西南角放着一张四方桌,桌上摆着果品红烛,桌下摆着一张躺椅,妹妹正坐在躺椅上看着书册。
“看什么呢?妹。”
“没啥,就是一个课题,我们私塾研究要用。还有几页,且等我看完哈。”言毕,妹换了个位置,坐到正南方的一张铺着厚毯的软塌上去了。惜言也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坐在了软塌边上,看着屋子没头脑地问了句:“这地方真有意思,很像我儿时的家。”
“你睡糊涂了?这儿分明是雨霖的家,我跟你和三姨父前几日坐船来此地躲清闲的,你忘了?”
“哦,许是我没醒吧……”
不多时,听闻屋外喧哗声,姐妹二人来了二楼扶栏处观望。
“远处是何人?”一艘豪华的画舫,带着后面的几艘船只组成了船队,从远处水草间浩浩荡荡地驶来。
原先已架好了炮筒对准了目标,见来船是友非敌,雨霖大手一抬,让家丁停止了攻击。惜言好奇,等画舫近了些,便偷溜进了画舫里面玩耍。
画舫内设华丽非常,莺歌燕舞,歌舞升平。眼尖的惜言发现了卧倒在温柔乡的一位员外,正温香软玉在怀,判定是画舫主人没错了。员外见画舫抵岸,被人喊了下船,而画舫内的一众佳人们,此刻却稍显慌张,面露难色。
惜言不解,躲在暗处观望。只见一位衣着华贵的女眷从暗处走了出来,悄声吩咐了侍婢后便拂袖而去。
“小妮子恃宠而骄,这回就轮到她吧。”
“夫人,您就不怕老爷回来了怪罪?”
“怕甚?还反了他不成?”
“是,夫人。”
左右探听不到更多讯息,惜言觉着无趣,便四下里逛了去。不多时,惜言溜达了一圈再回到方才站立的地方,只见原先床上躺着的那位绝代佳人,此刻已是面容狰狞,面目全非了。
再观那位夫人,此刻面色红润,愈发娇媚动人。
惜言心里一惊。察觉了事态严峻,从画舫里出来后,回到了阁楼,再观屋内陈设和眼前熟悉的一切,回想这三日的际遇,心里莫名的烦躁不安:
“雨霖督学,应是成家了吧。妹也有了营生,而这些都是多年后的事了。”伸出手掌,反观自身,果不其然,是一副成年女子模样。
“而我现世中,应是十四岁而已,呵呵。”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
再度醒来,午时刚过,日头偏斜。惜言起身,伸了个懒腰,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晃晃脑袋,想起今日似乎是上元节?惜言两样放光,一个鲤鱼打挺、起身梳洗过后,唤来春兰为自己更衣梳妆,简单挽了个发,着一身鹅黄小袄,外披一件雪白狐裘便出了门。顺便,还给春兰放了个假,准许她自由行动。
(虚空观世镜)
“呵呵,小丫头有点意思,竟让她察觉了。”黑衣斗篷的男人,看着观世镜,嘴角上扬。
“眼下该如何应对?臭丫头片子破坏了老子的祭坛,此仇不报,我们魔族还有何颜面在世间立足?”
“连梦魇都能破,这丫头不简单,咱们需要仔细筹划,另做打算。我就不信了,她只是个凡人,凡人怎会没有半点心魔、执念?你放心,假以时日,我定能找到她心魔所在!”
“那就交给你了,下回出手,不容有错!”
“呵呵,我心里有数,毋需你多嘴。”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