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祭祖乃大事。长史告假,本王岂有不允之理?”
李彧将谯城扶起,看着如此尊重自己的下属,心情大好。
于回寝殿途中,阵阵蝉鸣于静夜奏响独特之音,李彧只觉甚为悦耳。
谯城望着李彧远去的背影,似笑非笑。
西北,凉州。
马抗旧疾复发,羞愧离世。马氏亦被朝廷灭族,资产尽皆上缴。
凉王李彪自大胜归来后,可谓是苦不堪言,失了一只耳朵不说,俸禄还被削减了大半。
李彪裁剪府丁,凉王府也仅能维持日常的开销。
至于军队,先前原有的虎贲军士卒每日所需都难以为继,又要如何扩军?
这几个月李彪遣散了虎贲军部分伤残,算是变相精简。
李彪四处借贷,筹措军费,奈何西北贫困,哪里来得富商?
走投无路下,李彪采纳军师蔡卓的建议,带着自己的虎贲军做起了农业手工活。
胡麻籽榨油,种植葡萄酿酒、养殖牛羊加工皮革、毛毯等等方法,苦苦支撑到现在,但仍是杯水车薪。
羊舍外,原先持握刀剑的手此刻握着铰刀,虎贲军士卒将羊毛裁剪下,准备加工成毛毯。
李彪着一身素衣,看在眼里,难受在心间:“荒唐!士卒整日不操练,如此下去,虎贲还能称之为虎贲?”
今夏西北的太阳无情的烤灼着大地,李彪的心也因军饷一并煎熬。
“军师,蜀地可有来信?”李彪无奈转身,问向蔡卓。
“信言:凉王不忆七盘关下之事乎?”蔡卓如实回答。
眸中期待化作悔意,李彪一摊手,不甘道:“如之奈何?莫非真要遣散虎贲将士乎?”
“虎贲散,俸禄还。卓敢断言,殿下一旦上交虎贲兵权,朝廷便会即刻归还俸禄。”
正当李彪烦闷之际,一小厮急趋跑来,通禀道:“王爷,适才王府收到来信两封。”
李彪与蔡卓二人听完后,对视一眼。
凉王府。
一封署名荆楚钱大江的信件与一封未署名的信件静静地躺在桌上。
“军师,依你之见,当如何?”
李彪的问询入耳,蔡卓却并没有急着回答,而是仔细分析起来。
“荆楚于西凉远隔十万八千里,这钱大江怕是来者不善。”
“这钱大江倒是消息灵通,远在荆楚都能知晓凉王府事宜。”李彪不禁感叹商人消息之通达。
作为一名军人,李彪对商人没什么感觉,谈不上喜欢与厌恶。
“那封匿名信倒不知出自何处,但说两日后于白马城相见。”
白马城地处凉蜀边境,若是目下赶路,最迟明日酉时才能到达。
“此之乃试探本王尔,本王竟落得被商人轻视之地步。”李彪微微叹息,无奈一笑。
“殿下,不若向陛下妥协,将部分兵权交还朝廷。”蔡卓苦涩道。
李彪那只失去耳朵的一侧,头发巧妙地遮掩了空缺部分,却仍能看出些许异样。
“眼下老七凭借嫡子身份成为太子,西北本就不比中原江南,若本王再失兵权,如何与他争天下?”
从原本帝王重赏的皇子藩王到如今的朝廷针对的光杆将军,个中体会无人可知。
桌上那封匿名信不知何时被李彪攥在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