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北边的魏、齐两地如同在油锅里煎熬。章邯大军攻势凶猛,摧枯拉朽。魏王咎兵败自杀,齐王田儋国破身亡,魏、齐两地信使一拨拨往楚国跑求救。
是否救魏、齐?当然要救。秦国的敌人就是楚国的朋友,唇亡齿寒这个道理大家都明白。但是,救也要把握好时机,两头牛打架不能去拦牛犄角,应该拽牛尾巴。最好是等两败俱伤,再去设法分开。齐、魏灭亡,秦军也消耗得不轻,此时可以出兵。楚王命项梁为上将军,带刘邦、吕臣、项羽各部向北救援。
秦军在集中精力剿灭魏、齐各部,冷不防身后捅来一刀,且背后的刀客身手不凡,秦军接连败北。
发现来者不善,章邯命令放弃对齐东阿的围剿,各部收拢队伍,渡河向濮阳集结。
项梁大军士气高涨,东阿击破秦军,又尾追不放,在濮阳东再破秦军。连战连胜,项梁不禁来了情绪:看来秦军不过如此,我项梁破秦必矣。令刘邦、项羽、吕臣各带一部南渡济水,由东向西攻击东郡秦军各部,目标是切断秦军补给线。项梁率主力钳制住濮阳章邯大军,意欲将秦军主力消灭在河、济之间。
章邯几十万大军的后勤补给线依托河流布设,主通道是黄河、济水、睢水等,后勤物资装上船只,从齐鲁、淮泗、关中源源不断运到各个渡口,货物上岸再分拨运送到各部。刘邦、项羽、吕臣三部如一把梳子沿济水向西杀去,见城便攻,攻取不下就绕,想尽快打到荥阳一带。荥阳、成皋及敖仓,是秦军后勤运输的核心枢纽,刘邦等人想尽快将其拿下,斩断章邯的后勤运输线。
秦军知道这条后勤通道的至关重要性,所以派丞相李斯的儿子李由负责沿线防守。俗话说:将门无犬子,李斯的儿子能力定然不一般。但此时的李由心如死灰,原因是秦高层发生了内斗,赵高加害李斯,二世站在了赵高一边,将李斯在咸阳的家小无论男女全抓进了大牢。李斯被拷打得皮开肉绽,苦不堪言、冤气冲天。消息传到前线,让这位后勤保障总指挥李由心如刀绞,为秦皇帝卖命,还不如让反贼直接攻进咸阳灭了二世和赵高!
刘邦、项羽进攻,李由战败身死。
西进的楚军获得大胜,项梁兴奋无比,向属将通报捷报。将卒无比振奋,觉得秦军败局已定,失去后勤补给的章邯将不堪一击。
楚军中有清醒的人,宋义站了出来,告诫项梁骄兵必败,切不能大意,章邯蛰伏不出,恐怕有其他计谋。
项梁没听进去,说:看他章邯能有什么通天计!
章邯前期从齐地边战边退,吸引着楚军长途追击;又以畏战的姿态固守不出,等待项梁主力聚拢到河济之间,进入到秦军预设的战场。于是一张大口袋悄悄在楚军外围铺开。数月阴雨连绵,溪流暴涨四溢,道路泥泞难行,士卒困顿不堪。项梁战线过长,后勤补给困难,于是留下一部盯住濮阳秦军,又亲率主力南下欲攻取济水重镇定陶容身。
楚军兵力分散,秦军悄悄聚拢;楚军情绪松懈,秦军紧张备战。这天夜半,阴雨又至,楚军躲入帐内疲惫入睡,而秦军大营寨门轻轻打开,人禁语、马衔枚,如黑夜中捕食的虎狼悄悄接近项梁大营。章邯一声令下,秦军铁骑咆哮嘶鸣冲进楚营。
楚军士卒尚在睡梦中,黑暗中一支支利箭穿过帷帐射中身体,惊慌跑出的士卒被铁骑撞击倒地、反复踩踏成泥,奔逃中的楚军或是被来自四面八方的长戟刺中,或是被闪着寒光的长刀劈倒。
秦军铁骑在各个营寨反复对冲,战斗持续到天亮,直到楚军大营再无活口。
此役,项梁战死,楚军主力被全歼。章邯回军,将济水以北楚军各部围歼殆尽。
刘邦、项羽、吕臣率部正在猛攻外黄,项梁战死的消息传来,上下惊恐不已。三人一商量,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主动撤军,返回彭城。
项梁战死,主力覆灭,项氏实力被严重削弱。客观再次决定主观,熊心和陈婴觉得坏事也能变好事,这是楚王收回军权,巩固彭城权力的机会。熊心令项羽、吕臣各率一部驻军彭城东、西两侧,护卫都城安全;封刘邦为砀郡长,令前往砀郡安定局面。
刘邦请兵,楚王交给他一千人。刘邦觉得人马太少,无力平定砀郡。熊心说,楚军大败,缺兵少粮,再多也拿不出;给你一个政策,你可以收拢楚军散卒,发展壮大队伍。
强者从不抱怨环境。刘邦二话不说,带着沛县起家的老班底前往砀郡砀山。这里是他起家的地方,有群众基础,能够成为事业的新起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