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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高帝淮南平叛乱,游子沛县会父兄

汉初三杰,仅余黥布。

彭越死时,被施以一种惨烈酷刑叫醢刑,因其残忍,故而少见。见于史册的是商纣王用过一次,施刑于伯邑考,将其砍为肉泥、做成肉饼,赐给西伯姬昌食用。这次高皇帝对彭越用了一次,将肉饼赐给诸侯,恐吓加震慑。

接到肉醢时黥布正在打猎,纵然似黥布般刀尖舔血的人,见醢亦大恐惧,呆于马上,大脑空白数十秒。黥布明白,剪除异姓诸侯是汉皇帝的目标,这一刀迟早要落到淮南头上。他暗地调度部卒随时应变。

风生于地、起于青蘋之末,大事件往往从细微处源发。

黥布有个爱姬生病就医,医家与中大夫贲赫对门。贲赫为献殷勤,给大王的爱姬既问侯又送礼,中午还留下吃了顿饭。爱姬投桃报李,在黥布面前盛赞贲赫。岂知弄巧成拙,老婆在丈夫面前把别的男人夸成一朵花,不论是谁心里都不舒服。偏偏黥布此时正是高度紧张、疑神疑鬼之时,顿时怀疑爱姬与贲赫有染。

这事就说不清楚了,一旦怀疑上了,看啥事都有问题。黥布越琢磨越窝火,想将贲赫抓起来一刀砍了,以泄心头之恨。

贲赫察觉不对,心生恐惧,连夜逃奔长安。向高皇帝密报:淮南王黥布谋反,趁他还未动手,赶紧把他抓起来!

对于贲赫的报告,高皇帝非常慎重,仅凭一个人的说辞,很难定性黥布谋反为真。与重臣商议后,决定派出官员到淮南深察一番。

中央特使到来,黥布更加恐慌。极度恐慌情况下就会走极端,黥布起兵叛汉。

黥布战功闻名天下,曾以先锋部队大战章邯、王离军,声望达到了顶点。几年来一直有人吹捧,捧的多了,黥布有点飘飘然,觉得这天下也就韩信、彭越能和自己对阵两下,现在这两位全死了;高皇帝雄才大略,但年老且病得不轻,肯定无法亲自帅军出战。现在自己天下无敌,孤独求败,大军一起,天下就姓英了。

黥布的情报工作还是比较细密的,高皇帝的确生病,而且还病了较长时间,时常卧床不起、不接臣属。高皇帝觉得自己这身子骨已经无法再上沙场,想让太子刘盈将兵平叛。怎耐吕后哭哭啼啼不让刘盈去,说诸将都是虎狼之士,刘盈没有领兵作战经验,难以臣服将士,去了吉凶难料、必败无疑;即便陛下走不了路,躺在车上指挥,一样能震得住场子。

高皇帝性格刚烈,一辈了不服软。鸿沟边中了楚军的暗箭,他向项羽喊:你射中老子的脚后跟了。战代将赵利于东垣,攻城不下,被城头士卒嘲笑辱骂。破城之时,高皇帝怒骂:谁在城上骂的老子?斩!真是蛇挡道斩蛇、人骂我斩人,不管是谁,休想在我面前猖狂。病痛厉害时,他把自己封闭在宫中不见任何人,不想让他人看到一个被自己身体打倒、虚弱无比的皇帝。黥布反叛叫板,以高皇帝的性格必须亲自出面对阵。这次提出让刘盈监军,是实在病得厉害,不得不向自己低头。

吕后坚决不让刘盈去,天天哭,激得高皇帝血性再起,恨恨骂了两句刘盈:我就知道这小子不成器,老子替他去吧!忍着病痛,强行起身率军平叛。

一旦出得宫城、披上战衣,高皇帝出现在众人面前的又是一个仪态庄重、气势威严、指挥若定、气吞八荒的圣君帝王。

黥布初期攻势甚猛,击败刘贾全取荆地。曹参闻令,辅佐刘肥将齐地大军十余万南下,遏制住淮南军北上势头。继而高皇帝率汉大军赶到,黥布数战不敌,率百余人南逃。

十月,黥布死于江南。

北方代地,周勃亦平定代郡、雁门、云中,斩陈豨于当城。

高皇帝用尽最后气力,将心中的最后一个隐患清除掉。与黥布作战时,高皇帝不幸又被流矢所伤。身体本就虚弱,又加征途劳累,使得箭伤久治不愈。感到大限将近,在生命最后一程,他要回生他养他的地方,与沛县父老见一面。于是移驾向北,去实现未了心愿。

高皇帝回到了他纵横天下的起点:沛县。令人收拾屋子、洒扫庭院、大摆筵席。凡以前左邻右舍、共事过的、打过交道的、一面之缘认识的,不论男女老幼,分批分拨请到沛县宫中吃席喝酒、纵情欢乐。

项羽不都关中而还归楚地,说:富贵不还乡,如衣绣夜行,谁知之者。项羽曾经也是这样的梦想。

《激情燃烧的岁月》中有一个情节,革命胜利石光荣回到家乡,杀猪大锅炖肉,请乡亲们一次把肉吃个够。无论帝王将相还是普通百姓,有了些成就就想着回报一下故乡父老。

大家是不是也有过这样的梦想,哪天发达了,回家大摆流水席请请父老乡亲。

刘邦低微时做事强势,成功后身段柔软,和父老无大无小,纵酒谈天嬉笑。流水席摆了十余日,酒到深处情谊浓,老夫聊发少年狂,高皇帝自作词曲自弹自唱一曲大风歌: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猛士兮守四方。并教沛中儿童学唱,教会了后,组织了一个一百二十人的儿童合唱团进行大合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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