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车和人都依次停下,羌昌图率先跳下马车,一脚踩进泥泞的水坑,溅起脏污的水花,连着下了三天的雨,大雨,小雨接连不断,让本就难走的路更是深一脚浅一脚的踩到洼地里。
韩如云掀开马车的帘子,看了眼乌沉沉的天,心里一直笼罩的阴云稍微散开了一些,眉眼都舒展开来,“雨终于停了。”
“这贼老天,是存心不想让我们活下去啊!丧良心的官府衙役,不得好死!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孙家老太太抹着眼泪,脸上皱纹纵横交错,颤巍巍的来到马车旁,喘着气,“云娘啊,谢谢你们让我儿子躺在马车里,他这手,这手,可怎么办才好?呜呜,我苦命的孩子啊!”
还没说完,孙老太太的眼泪又忍不住流下来,用手抹掉眼泪,眼含希冀的看向刚下马车的羌青。
昨天晚上,她的儿媳妇陈氏终于追上来了,陈氏在枫溪村等到了从临漳城回来的四户人家外出做工的人,其中一个就是陈氏的丈夫,孙老太太的大儿子,孙智,不过当时已经临近傍晚,天色昏沉的可怕,几乎看不清路。
陈氏将村中变故与四个汉子说了,家里的东西能带走的家人都带走了,五人一会合就开始赶路,想着早点追上大部队,心里也能踏实点。
连绵细雨模糊了面容,也遮蔽了视线,两米开外便看不清人,五个人还没走多远,就被迎面而来的官府衙役撞个正着,衙役跑了一天,口干舌燥,疲累不已。
知道前面就是枫溪村,还等着到了村里歇息一晚,明天再继续通知征兵的事情。
见本该亮着灯火的村庄一片漆黑,除了风雨声,听不到雨一丝人声,就知道不好。
撞见陈氏和四个汉子脸色着急的赶路,不由分说把他们抓起来,反正征兵这几个也是跑不掉的,衙役人多势众,汉子们心知一旦被抓,生死恐怕就不是自己能决定的了。
四肢百骸不知道哪里涌现的勇气,几人拼尽全力,被衙役打的鼻青脸肿,最严重的莫过于陈氏的丈夫孙智,孙智的一只手被打的血肉模糊,手臂无力的垂下来,好在最终几人逃出了衙役的围捕。
沿途几人东躲西藏,听到了不少消息,枫溪村一行人走走停停,不断搜寻路上能够充饥的食物,这三天的雨也一直未停,紧赶慢赶,陈氏一行五人终于在昨天赶上了大部队。
孙智深受重伤,又连日奔波,全凭一口气撑着,在看到孙老太太的一刹那,毫无预兆的一头栽下,幸好陈氏也就是陈珂手疾眼快,一把抓住孙智的后领,站在旁边的村民也连忙接住孙智。
孙老太太看到孙智手臂渗出的鲜血,整个人透着股颓败虚弱的气息,差点一口气没过来,直接晕过去。
所幸大家都没忘记之前山洞发生的事情,羌氏族长第一时间让自家孙子羌弘飞去喊羌青过来。
羌青让人把孙智抬上马车,剪掉早已烂成布条的衣服袖子,伤口已经开始流脓溃烂。
羌竹月见孙智面上有着不正常的红晕,眉头紧皱,看起来非常痛苦,嘴里是无意识的呢喃,“阿姐,他好像很不对劲,是不是发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