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九七年九月十日,教师节,我迎来了抓周的日子。
抓周在我们的印象中,都是让小孩穿上红色喜庆的衣服,然后在前面摆满各种有寓意的东西。
然后让小孩往前爬去抓去喜欢的东西,以此来预测宝宝的兴趣、爱好以及将来可能可能从事的职业。
这个日期正逢庄稼收获,白天的时候,三姐一个人在家带我和姐姐,父亲、母亲、二姐还有二姐夫他们上山去搬玉米。
傍晚时分,他们收工,背着今天的最后一次玉米棒子回到家里。
母亲突然想起来,今天是我一周岁的日子。
农村各种农活比较繁忙时,忘记各种日子是很正常的事情。
父亲他们收拾好农具吃完晚饭之后,便给我举行抓周的仪式。
母亲用烧水壶煮了一个鸡蛋,放在凉水里放凉了,便在我全身上下滚了一遍,叫做滚灾,寓意所有的灾难都滚蛋。
他们把日子给忘了,没有给我准备红色喜庆的抓周服,但还是找了一套,我二姐买给我的,还没有开封的新衣服给我穿上,寓意开起人生的新篇章。
由于父亲找算命的给我算了命,所以我那时候留着长长的头发。母亲为我梳头发,还扎了个小辫子。寓意智慧、财富、手艺、人缘、健康和状元等美好的愿望。
接着,父亲抱着我从挂着小青葱的门下走过,寓意宝宝聪明可爱。
二姐夫正在准备抓周要用的各种物品,有书、笔、白菜、称、锤子、凿子、纸币等。选则相当地有限。这其实在某种程度上预言了接下来,二十多年的生活,没有那么多的选择,甚至许多想法直接在萌芽状态就被枪毙了。
家里聚集了很多人,大家七嘴八舌地谈论着,接下来我会抓那一样物品。
“抓锤子,以后接他爹的班,当个铁匠。”
“抓书,三伯以前挺喜欢看书的。”
“抓凿子,铁匠还会做木工呢?”
“不会抓白菜吧,以后面朝黄土背朝天地种地。”
“我赌他抓笔,你信不信。我赌两角钱。”
“赌就赌,谁怕谁。”
一时之间争论不休,好不热闹。
母亲没什么想法,只要我健健康康地活着就行。
父亲希望我将来当医生,救死扶伤,或者当一名老师,教书育人。当然做其他的也行,重点还是要健健康康的。
开始了,那些东西都放在堂屋里两张八仙桌拼成的长桌上。父亲把我抱到和物品相对的方向。
我慢慢地爬过去,感觉十分的好奇眼前的东西。最后,仅仅地握住了一支笔。
一连三次,都是同样的结果。
满屋子的人都祝福父亲,你们要出读书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