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内,我一人为他拿回希城的统治权,而他在这期间赋予我在各城市内自由通行的权利。
“作为条件,我同意让他的两位国师在我身上布下了‘荒杀咒’以保证交易的完成。”
说话间,他抬起左手,掌心静静地躺着一枚雕刻着萨兹克王室独有符文的赤金令牌。这枚令牌如今倒是无关紧要。
随着他的动作,衣袖滑落,露出小臂上那些犹如血痕般的狰狞纹路。
那些猩红的纹路仿佛在闪烁着诡异的血光,它们像是被赋予了生命一般,涌动着一种令人不安的澎湃能量。
让助手见识了这被萨兹克王国称为“足以掌握神明生死的至高禁咒”的咒术后,他轻轻将袖子一甩。
那些纹路和令牌便如同幻影般消失不见,再次隐藏在了衣袖的阴影之中。
为了安抚因那股的能量而感到不安的沙驹,他抖了抖缰绳,语气平淡地继续说道:“得益于那场交易,我在萨兹克王国内游走方便了许多,很少遭到无端的为难了。
“只是在内忧外患下,他们还是心急了,今年便裹挟着七世动员军队想早些收复希城;
“而阿拉法特也犯了错,以为听从钦差的建议向王室献祭比纳法索就能消解他们的杀心。”
在他道尽话语后,助手才从那如同活物般的猩红禁咒带来的震撼中回过神来。
她的声音带着无法掩饰的颤抖,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么这禁咒……”
助手说这话时,天色已经渐渐黯淡,厚重的云层遮蔽了天空,使得今晚格外地昏暗。
若非施展“明目术”,恐怕连前方的道路都将难以辨认。
然而,即便是最高明的明目术,也无法穿透沙漠尽头的绝对黑暗。
默默地吸了一口气,“荒枭”悠悠回道:“他们许诺会在事成后将‘荒杀咒’解开。
“但这道禁咒于我有用,就不再劳烦他们解开了。”
“荒枭”一边说着,一边从口袋中取出一个被红色黏土包裹的瓶子。
他默默地用大拇指旋开了瓶盖,顿时,一股雾气从瓶口缓缓溢出。
那些轻盈的粉红色雾气,迅速地在空气中弥散开来,转瞬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完成这些小动作后,他默默地将其放回口袋,仿佛这一切都只是再平常不过的小事。
而助手对此一无所知,她仍在消化“荒枭”刚才的话语,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自从助手被“荒枭”救下、跟在他身边学习以来,就总会见到不少神奇的事。
但他那平淡的态度也让她竟渐渐地有些麻木了,仿佛那些奇事也不过如吃饭喝水般平常。
‘好像人生天地间,大约本也有时难免要让王室给自己下个“荒杀咒”这样的禁咒,以备不时之需。’
想到这里,助手轻轻晃了晃脑袋,仿佛要将自己的思绪从混沌中摇醒。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感觉自己的大脑重新恢复了清明。
然而,头部依旧有些眩晕,幸运的是,有他的坚实臂膀可以让她依靠,让她不至于从马背上跌落。
她深吸了一口气,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腥甜的药草香气,这香气似乎带着一丝奇异的安抚作用。
尽管如此,此刻的她并没有过多地去关注这股香气。在重新整理好自己的思绪后,她终于鼓起勇气,开口问道:
“那,那忒琳娜先生您打,打算用它做什么呢?”
闻言,他发出了一声轻笑,双手牵着缰绳轻轻地放在了她的手上,语气淡然地回应道:
“自然是让它发挥它应有的作用。”
感受到手掌被握住,助手的心跳加速,头上的翠枝也流露出了一丝青色的微光,仿佛在回应她的情绪。
她紧张地环顾四周,确认并没有其他人在场。最终,她只是用几乎听不见的蚊子般的声音轻轻应道:“哦……”
他转过头,望向身后远处的黑暗,然后又回过头来,俯身靠近助手的耳边,轻声说道:
“说了这些,你应该也明白,我这次直接拒绝阿拉法特的后果了。”
他的话语如同惊雷在助手的脑海中炸响,瞬间将她从慌乱中惊醒。
然而,此刻她才意识到自己身体有些发麻,体内的本源变得就像一潭死水般,难以流动。
当“荒枭”重新将自己的手从她的手上移开,他已经用马绳紧紧地绑住了她的双手。
这样,无力的她至少不会因为路途的颠簸而跌落马背。
由于事先毫无防备,助手的身体迅速软去,就在她倒下前,“荒枭”轻轻地扶着她躺在了沙驹宽阔的背上。
她所能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荒枭”那淡然的声音:
“待会它会带你回家。今晚的晚餐就不用等我了,告诉莉丝雅我会晚些回去。”
助手侧卧在沙驹的背上,眼皮渐渐沉重,变得难以睁开。她的视线也开始模糊,整个世界似乎都在旋转。
感觉两人之间的隔阂突然就变得深重了起来,她用尽最后的力气,不舍地呢喃道:“不...不......”
“荒枭”翻身下马,轻轻地拍了拍沙驹的背。
随着一声悠长的吟叫,沙驹像风一般,逃似的消失在夜色中,只留下一片尘土和那渐行渐远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