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方对峙,只以言辞交锋,互相试探。
突然一阵脚步紧密,四个青衣人抬着一顶软轿,飘飘吹来,就像是风中卷来的一片青叶。
轿子停落,众人瞩目。
只见淡青色的轿帘边,伸出一只苍白冰凉的手,轻轻掀起淡青,而露出一片寒白。
白的是衣衫,也是人。
一个脸色苍白,肤色也霜亮,但是阴气森森、冷意沉沉的人,忽然从轿中行出。他一身白衣如雾,连人都似乎是模糊的,仿佛白雾里的鬼影。
他的声音同样飘忽冷淡,令人打心底里发寒:
“胆敢侵犯九幽通灵馆,真是不知死活。便用你们的性命,做一个教训。”
话音一落,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人丛里便有一人忽然浑身冰冷,断气倒地,脸上的惊恐才及绽一点,便已凝固。
众皆悚然。
连同属此人一方的人,也是毛骨耸然,畏惧不已。
有人颤抖着迎了上去:“葛仙长,你终于来了。劳您出手,真是惭愧。”
那人睨了一下,并不停步,独自悠然走近,目光闪动,扫过阎罗殿一众,才缓缓道:“也不怪你们,这一行人,有的气血劲力,磨练到了巅峰,人间罕有敌手。”
“但既然我来了,便没有收拾不了的。”
说话间,目光忽然遇见了小个子,见其形容猥琐,不免厌恶皱眉,一挥手,似乎是在指使什么,又似乎在是挥散残留眼前的印象。
突然之间,那小个子也停住了心跳呼吸,四肢僵冻,扑地倒地。
“你们可有什么交待的?可以晚一点死。”
“不说么,唉,我也正嫌人多,看着心烦。”
说着,随手指点,没有丝毫气力,却有人应指倒地,立仆。
“一,二,三,四,五,六……”
白衣人凌空虚点,口内喃喃自语,一连数到九,便有九个人当场悄然死去,萎落尘埃里。
仿佛满意了,才垂下手,又望向了剩余的人。
“如何?你们可有话要说?”
白衣人的目光又停在了一个高瘦的人影上,似乎觉得对方太高了一点,应该砍倒。
瘦竹竿脊梁上直窜冷气,忍不住颤抖,像一个瑟缩着的病人,浑身赤裸,然而站在凛冽寒风中:“实在、不知、说什么……”
白衣人摇头叹息:“这不是我想听的。”
叹息间,竹竿也已倒地,在恐惧中死亡。瘦竹竿的死,却只是一个开始,他身边的人,也接二连三的忽然死亡,一点反抗也没有。
死亡阴影忽然已笼罩这一片大地,比方才厮杀时更是黑暗寒冷。
阎罗殿的人,统共也只剩了二个。
一个老人,一个壮汉。
老人脸上仍是没有表情,目光也依旧冷淡,仿佛没有丝毫畏怕。但他也没有出手,只是木然站着,仿佛一株暮意沉沉的老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