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牟放下肩膀上的木棍,他取下野鸡和刺猬,他把轻微擦伤的刺猬放在草垛上,刺猬看到陌生的草棚,探出尖尖的小脑袋又缩了回去。他清理了地上的杂草,搬来几个土砖搭起了一个简易的炉灶。这只野鸡胸前被木锥刺穿,有一道鲜红的血口子。它全身淡棕色的羽毛,头顶上有黑色和棕色的羽毛,羽片中央有黑色的斑点,很明显它是一只野母鸡。他把野鸡架在火上烤,很快噼里啪啦的散发出羽毛烧焦的臭味。半个钟的功夫,整只鸡黝黑的表层还冒着滋滋的油盐,慢慢的香味散发出房子外面。微火烤了约莫三个小时,野鸡总算熟了。
天此时也黑了,守门的两个小兵关上大门也走到了草房里。他们分别掏出腰间的酒葫芦放在低矮简易的木桌上,桌上摆放着青色的桐树叶。陆牟把烧鸡从火堆上取下来,放在一片大的桐树叶上。一个小兵说:“我去厨房拿几个碗筷来。”很快他拿来了碗筷摆放在桌子上面。陆牟给他们一人掰了一个鸡腿,另一个小兵给三人的碗里斟满了酒。他们三个壮汉席地而坐,畅快的吃鸡肉,尽情的饮酒。
陆牟说:“鄙人陆牟,很荣幸结识两位哥哥。小弟先干为尽。”
那俩小兵异口同声的说:“幸会幸会!”他们也将碗里的酒一饮而尽,接着他们便撕咬了一口鸡肉。
一个小兵来不及抹擦嘴边的油,他津津有味的嚼了几口烧鸡,他说:“陆兄,听说陈大王允许你用弓箭,你可以去兵器房挑一把品相好点的弓箭。”
陆牟说:“好,承蒙关照了。”
另一个小兵说:“我明天一大早帮你把刺猬装在篓筐里呈现给大王,来这里的人最好是可以献给大王一张狼皮,目前这边还没有单手擒狼的人。”
陆牟回了一句:“哦。”
另外一个小兵说:“是的,如果能单手擒狼,大王会让你跟在他身边做事。他会送一把蟒皮装饰的弓箭给你。”
夜间,他们喝完两葫芦瓶白酒,吃完甜美香甜的野鸡后,两小兵又退回了寨子门口。他们倒在旁边的躺椅上等待着明天早上的交接班。
夜间,陆牟掏出了狼皮,他抚摸着这张一米八的狼皮,想到了他的村庄,想念起了他的父亲。出门数日,这也是他第一次离开他的父亲出远门。他还想到了富贵少爷,想到了他现在回去还是为奴,想到这里,他对家乡的想念一下子又全部消失了。
走了这么多山路,他脚上的草鞋已经破烂不堪。他坐起身用稻草编织了一个围裙和一双草鞋。
第二天,天蒙亮,他起了一个大早,守门的两个士兵也早早起来站岗,他们快要换班了。陆牟说:“大哥,刺猬在箩筐里,你们换班了先且送给大王,我再去山里看看有什么收获没有。”
两个士兵连连回答:“好。”
陆牟走到兵器房,挑了一把细致的弓箭,他穿着新草鞋,扛着柴刀,背着弓箭,提着麻布袋和粗麻绳和编织的稻草围裙出门了。
他穿过冗长的小道,来到了昨天的森林。他经过了小溪边,昨天的竹棚旁边多了几粒野兔的粪便,那是几粒淡灰色的颗粒状,他捡起几粒闻了闻,还有点湿,看得出兔子离开这里的时间不长。接着,他蹲下身子在小溪边清洗了一下双手,洗了把脸。他跨过小溪继续往前走。
他翻到大石头后面,小心的从沼泽边边走过沼泽上出现一深一浅的脚印。中间一大片淤泥盘旋成一个旋涡状,好像有一个巨大的怪物落进去了一样。
陆牟环顾了四周,来到了这间荒野中,他本来觉得今天应当过来换个位置捕捉,并没有想到能有什么意外的收获。可是当他走到这里时,他看到一只白色的海鸥煽动翅膀飞起到远处田野边蹲下隐藏起来。他听到苍蝇嗡嗡的声音,一股泥土中夹杂着的血腥味扑面而来。他从远处翘望了一下布置的陷阱,陷阱上的树叶坍塌了,一只嘴角布满两根长獠牙的野猪掩掩一息的倒在木锥之间。他的后胯被尖锐的木锥刺穿。后胯流出的鲜血将猪的整个下半身棕色夹杂着白色条纹的猪毛染红。猪瞪着圆圆的大眼睛无力的转动着,苍蝇在它流着鲜血的后胯滋生,嗡嗡的叫个不停。整个猪脑袋嗡嗡的无力摆动着两只大耳朵,两只耳朵聋啦在猪脸上遮住了半只眼睛。它整个身子陷在木锥的缝隙中不能动弹,它也自知危险不敢动弹。它看到陆牟走来的时候,眼睛里更加透露出恐惧绝望表情。
陆牟小心的把木锥一根一根拔掉,然后他脱掉草鞋踩进泥土里,用粗绳缠住野猪的身体,这一只野猪约莫200斤的样子,一个人移动很是吃力。他把野猪绑好之后拔掉了他后胯的木锥。鲜血直流,但野猪也只能轻声的声吟几下,它已经没有力气吼叫了。
他坎了一根大树,用树圈做了一个独木轮,用尖细的木钉固定在木板上。接着他使出浑身的力气将猪捆绑固定在木板上,他在田野低洼的泥水里洗了一下沾有淤泥的脚。田野间青蛙哇哇的啼叫,他穿好草鞋推着板车往前走。一头200斤左右的野猪被捆绑在木板上,独轮车吱呀吱呀的发出响声。他一路上也不敢稍作休息,他想绕到田埂上的小道穿过大路往回走。
他刚将独轮车推上田埂小道走了十来米远的距离,他看到一只头顶红冠,身披蛇麟,蛇背显现出深褐色夹着白色的斑点,蛇腹部是淡黄色条纹状,它头顶红冠昂首挺胸的半个身子伸出草丛外,蛇嘴吐着蛇信子发出吱吱的响声。陆牟恍惚间感觉到这条鸡冠蛇正在扑哧扑哧的煽动翅膀飞向自己。他吓得额头冒出冷汗,身体瘫软。就在他失去力量犹豫着怎样退出时,山坡对面一个老汉刚好牵着牛下山坡,打算穿过田埂,让牛吃点田埂边鲜嫩的竹芒杆。陆牟看到有其他人在瞬间不怕了。
他壮着胆子喊:“大伯,你不要过来!”
那老汉有点耳背的问道:“什么?”
陆牟大声传唤道:“这里有一条红顶的鸡冠蛇,吐着蛇信子,煽动着翅膀,很是吓人。”
那老汉这次听清楚了,他说:“小伙子,你莫怕。你假装没看到它,将板车慢慢向后倒退!”
在老伯伯的指点下,陆牟慢慢将载着200斤野猪的板车慢慢倒退到了原先的道路上。老伯头戴草帽,身披棕榈叶做的深褐色蓑衣,他牵着牛在山坡上看着陆牟。陆牟走回到正道上,他向老汉挥手道别。
他说:“老伯伯,谢谢指点,再见了!”
那老汉左手牵着牛,右手挥动着捏着细竹枝的手说:“年轻人,多加小心,再见了!”
老汉也牵着牛绕过田埂往山上的小路走去。
就这样历经3个小时,陆牟才将这只野猪运回寨子。到了寨子已是傍晚时分,门口的两个小兵看到陆牟打回来一只野猪,都替他表示祝贺。
野猪这时已是奄奄一息的模样,陆牟身上的衣服也已沾满淤泥,被野猪踏着淤泥和滴满鲜血的蹄子弄得污秽不堪,他大汗淋漓累得直喘气。众人帮他把野猪从板车上取下来。马槽里的马儿看到这只倒在地上嘴角露出两只白色獠牙的怪物,它们踢了踢前蹄发出嗒嗒的声响,马群里一时躁动了起来,发出“咴儿咴儿”的鸣叫声。厨房里忙活的大婶见状也吩咐伙夫在大锅里烧开水。大婶见到满身脏兮眉眼英俊的陆牟。便从自己的偏房中取出一身衣物过来。
她说:“这是我丈夫的衣裳,虽然有些补丁,但是干净,你若不嫌弃,可以暂且换上。”
陆牟接过衣服道谢:“我离家时走的匆忙没带随身衣服,谢谢嫂子了。”
大婶眉宇间露着笑意,已经很久没人叫她嫂子了。
众人抬来案板,桌椅板凳,从兵器里挑出平时杀猪的利器。陆牟则从水井里打了一桶水,他走到院子里的沟壑旁,自顾自的冲洗起来,污水哗哗的从身上流到沟渠里。陆牟的头发和衣服都被打湿,他总算淋漓尽致的冲了一回澡。
众人说:“你休息去吧,我们来处理野猪。”
陆牟说:“劳烦了。”
一个铁匠说:“你不要客气,我们这里都是吃大锅饭的,一头野猪上好品质的前蹄肉和猪心再外卸六根猪肋骨,我们也是要献给大王的,我们就吃猪下水和其他肉。
陆牟说:“按大哥的指示做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