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吹,绽开第一朵桃花,粉红一点。
正是万物疯长的季节。
丰源行洪家宅邸,某装饰夸张的卧室内,县衙杨捕头轻轻揭开床上一块白布,露出下方骇人一幕。
只见洪大公子仰面躺卧,双目鼓胀,嘴巴大张,犹如一条死鱼。
青乌的脸上凝固着难以置信的神色,好似做了一个噩梦,而且是永远不会醒来的那种。
一根竹笋的笋尖微微颤动,笋毛历历分明,却是从洪大公子的胸膛处穿刺而出。
往下看,竹笋竟从床底地下生出,穿透了石板,穿透了红木床板,也穿透了洪大公子肥硕的身躯。
胸口处一片糜烂。
各种消息四下疯传,丰源行洪家大公子死在自家的床上。
凶手是一颗老竹笋,生生将他的心肝脾肾肺全都拱烂了。
一时间满城风雨。
有人说,这是老天爷要收那洪大公子,正所谓天狂有雨,人狂有祸。
又有人说,洪家发的都是不义之财,因果报应,活该断后。
说什么的都有。
就连析州知州大人都惊动了,责令元化县限期破案。
“砰!……”
丰源行洪家,一只盖碗被重重地摔到地上,茶水四溅,碎片横飞。
一名肥头大耳的老者胸膛急剧起伏,怒声道,“一定是花影楼的婊子干的!”
“我儿不过是嫖宿几日,他们竟漫天要价!讹诈不成,便怀恨在心,竟然下此毒手,下此毒手哇!……”
想到洪大公子惨死情形,洪老爷顿时老泪纵横。
原来,那日洪大公子在花影楼大出风头之事,不可避免地传到了洪老爷的耳中。
待洪大公子回宅,立刻就被禁足。
花影楼前去收尾款的人也被拦住,连大门都进不去,最后更是被打骂赶走。
如是者三,那洪大公子也有意躲着花影楼追债,一连十多天都不出门。
无聊时,便呼朋唤友前来,在自家偌大的园林里玩耍,倒也不失自在。
直到此番,一命呜呼。
“洪老爷,还请节哀!”元化知县李同坐在客位,面色难看,却也不得不和声劝慰。
敢在父母官面前甩脸子,元化城里也就这位洪家老爷子有这胆量了。
寻常人家,就算是命案,他堂堂县太爷又怎会亲临过问?
这洪家不同,那是在郡、州两府,乃至京城都大有人脉的存在。
别的不说,洪家公子被人用竹笋杀死在家宅之中,神不知鬼不觉。
竹笋杀人,闻所未闻。
这等离奇凶案传到上峰耳朵里,自己若不尽快破案,那年底考评就等着挨参吧。
说不得,乌纱帽难保!
“节哀,节哀,我要的是破案,破案啊!”
洪老爷很强硬,一副不管不顾的样子。
看这样子,要是不能马上抓住凶手,他势必要捅破天去。
李同看向下首站着的一精壮汉子,正声道,“杨捕头,事发数日,案子有何进展?可向洪老爷子说说。”
“是!”杨捕头拱手出列,“接报后,小人第一时间带人,对此前进出洪府之人进行排查……”
“还排查什么,定是花影楼做的,尤其是那个婊子云瑶,定是与她脱不了干系。还请知县大人速速下令,查禁花影楼,勿使贼人逃脱!”
洪老爷咬牙切齿。
“这,大人,并无证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