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捕头为难地看向李知县。
他又悄悄瞟了洪老太爷一眼,低头腹诽。
“你洪家那个败家子平日里嚣张跋扈,欺男霸女,这回好了,人家来了个大的……”
李同略一沉思,转头看向身后站着的师爷季铭伍。
季师爷一直在捻须思索,见状附耳过来。
“或许,以火烛隐患排查的名义,先将花影楼暂时封禁,趁机展开排查……”
“嗯,也好!”李知县点头赞同。
花影楼他也早有听说,似乎背后之人并没有什么太大的背景。
不过此事着实离奇,恐怕不是一般江湖人士的手段,也实在难以想象青楼女子能够做得出来。
眼下师爷的这个建议,倒也是一个稳妥的法子。
“就照季师爷所说,即刻去办。”李知县对杨捕头吩咐道。
在杨捕头转身要走的时候,又叫住他,“另外,贴出告示,寻访高人异士相助,三日之内须有着落!”
杨捕头领命而去,边走边感慨,活该人家当官。
这花影楼每年的上供,给县太爷的是头一份,临了人家还真就穿上裤子不认人了。
光查火烛,不查帐,师爷和县太爷都是高人啊。
……
花影楼内,一众老少恩客悉数被赶出。稍有犟嘴不服的,衙役就贴脸反问对方,是不是要留下来配合查案?
这谁还敢留?
一时间,本来热闹非常的楼上楼下,只剩一众女子和几个龟奴大眼瞪小眼。
老鸨顾七娘急得团团转,跟在杨捕头身后叫苦不迭。
“天老爷啊!杨捕头哎,这可叫我们还怎么活啊?”
杨捕头一边指挥手下四处查探,一边不客气地小声对顾七娘道,“你少装糊涂,人家口头上跟你们有债务纠纷,现在人死了,不找你们找谁?”
“冤枉啊!……”顾七娘却不管那么多,大声喊冤。
“花影楼上上下下都是弱质女流,如何能做得出来那种骇人听闻的事!”
“再说了,那天大家伙也都看到了,洪公子大方,那是他家里有的,愿意给,非是我等刀剑相逼或者设套来诱。他要是不想给,咱们也没法子不是,只好捏着鼻子认了……”
“哎呦喂,这什么世道啊,老实人总受欺负,还没地儿说理去……”
“行了行了,这些话你跟县太爷说去,本班头只负责追贼拿人。一日拿不到凶手,你花影楼的嫌疑就一日不能洗脱!”
“……”
顾七娘翻翻白眼,转眼又立刻笑容满面,悄悄递上一沓银票。
“班头辛苦!给兄弟们买碗茶喝……”
杨捕头立刻往后退了半步,将身子侧转过去。
“都什么时候了,还来这一套!”杨捕头嘀咕道。
随即厌恶地挥挥手,“快收起来,收起来!”
开玩笑,哪些钱能拿,哪些钱不能拿,他杨建为还是分得清的。
正纠缠间,就见一名捕快飞跑进大厅,来到杨捕头跟前。
“班头,后院发现一条地道。”
顾七娘脸上尴尬未消,闻言也愣怔住。
“带我去看看。”
“哎哎,班头,班头且住!……”
“还是快叫你家主人出来吧,眼下这等事不是你我能兜得住的。”
杨捕头头也不回地低声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