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牢头怔怔地看着手中的断刀，难以接受。

他跟在赵松风身边有些年头，什么样的恶贼和悍匪没见过？

捕快和狱卒，就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两个活计。

出生入死刀尖舔血这么多年，他自问虽远不及赵松风赵典狱长那般功力深厚，但一身拳脚功夫也闯出了些许名堂，绿林之间提起他老郑，谁不得竖起大拇指尊称一声“铁拳无敌郑老前辈”。

也正是因此，抓捕犯人时，他向来不喜多费口舌，信奉手底下见真章。

“管你有罪没罪，打一顿就老实了。”

这是他办案时的惯常语录。

可今日，一个往日里压根不入他眼的小辈，靠着溜须拍马的嘴皮子功夫混到牢头位置的关系户，竟然轻描淡写的一拳将他轰了出来？

就一拳。

将他的差刀折断。

就一拳。

让他敏锐地闻到了死亡的味道。

这种感觉，多少年没有过了？

记忆中似乎只有在赵典狱长动了真怒时，才能体会到吧。

赵典狱长？

什么时候，这小子也能跟赵典狱长相提并论了！

“老郑啊老郑，这一拳难不成把你的胆儿打破了？”

郑牢头啐了口血沫，将断刀扔至一旁，环视四周，昏暗潮湿的地牢中，那些小狱卒似是在对着他指指点点，那个秦家公子也耷拉着眼皮不屑看他，这些碎语和眼神充满了嘲讽，让他“铁拳无敌”的诨号蒙羞！

“小子，看拳！”

他二话不说，提着双拳猛冲回去。

周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郑牢头的拳脚功夫有些火候，但可惜的是速度太慢了。

练武的怎么和修仙的打？

没得打！

除非是武道宗师级的人物，但很显然，郑牢头并不是。

等到对方的拳终于来到身前时，周牧抬起右掌，轻而易举地擒住了郑牢头的拳头。

接着矮身旋步，一记炮拳轰出。

只听得轰轰两声，隐有拳罡裹着他的拳头，印在对方身上。

郑牢头再一次倒飞而出，鲜血喷洒一地。

如果第一次，郑牢头觉得自己落败是因为轻敌。

那么这一次，他已经深深地感受到了双方实力的巨大差距。

“老郑啊老郑，这一拳难不成把你的胆儿打破了？”

“是的，破了……”

他急怒攻心，伏地不起。

“还有事吗？”

周牧看着孙牢头，毫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没有的话就滚。”

孙牢头脸上阴晴不定，颇为难看：“周牧，你不考虑后果吗？赵大人那边，我看你如何交代？！”

周牧指着倒在地上装死的郑牢头，道：“他有句话说得不错，有些人打一顿就老实了。你看，他现在不就挺老实的？”

“你！你！”孙牢头气急，“你敢对赵大人不敬？！”

周牧耸了耸肩，不置可否。

孙牢头转身想要离去，但没走两步又回身说道：“秦家公子我得带走。”

不等周牧开口，秦扬却嚷道：“本少爷可没说要走，这里多有意思，我还没玩儿够呢。”

孙牢头换了张和蔼可亲的面容，对秦扬说道：“秦公子，周牧这厮性情大变，恐会胡来。为了你的安全着想，还请……”

“别废话了。”秦扬抬了抬手，肩膀吃痛，哼了一声，“周爷让你们滚，没听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