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好了土灶,张叔平去捡柴,坤宁和面。西北这地儿,有人类活动过的地方,就留有窑洞的痕迹,这也是教科书上说说的,人类的生活最早是从穴居开始;只要有柴草生长,就能放牧牲畜,牠们不光提供衣食,还提供取暖做饭的燃料。戈壁滩上牛粪很少,但骆驼粪到处是,属上好的燃料。阿拉善本来就是出骆驼的地方。
张叔平在周边走了走,心里有数了:见到的骆驼粪、羊粪都是几个月以前的,没见到新鲜的,说明这季节周边没有牧民活动,在这地方拾发菜是安稳的,不会遇上驱赶、甚至发菜被抢去的事。跟二大大交流了这个观点,二大大没有吭声。
在捡柴的过程中,顺便抓了几把沙葱。这些沙葱虽然老了些,但提提味、补充些维生素是没有问题。捡柴的功夫,坤宁已经做好了面胚子,可以做拉条子、面片子、扯面,因为没有带案板,没办法做手擀面。
马上架火。戈壁滩上的枯柴、干骆驼粪一点就着,耐烧,烟小,火头旺,土灶也给力,火苗子熨帖地舔着锅底,水一会就开了,两个人的面片子坤宁一个人下,也是很快的。张叔平一边顾着炉火,一边洗了洗沙葱,撕成节节先搁一边;面下好以后,用舀饭的勺子热点菜油,将沙葱段放在面锅上面,滋啦,热油一炝,调盐,调醋,沙窝里的第一碗面片子出锅了。
不对呀,张叔平和坤宁还不是最快的,二大大、张臻平两家都已经端上了饭碗。原来他们用的是炼好的猪油,切一块扔锅里,少了热油的环节。这方法很好啊。
这一锅面片子真合胃口,除了碗底上有沙子,再没麻哒。吃完饭一点多了,正是戈壁滩上太阳最毒的时候,都缩到窑洞里休息。二大大说,太阳正烈的时候,也看不见地上的发菜。
戈壁滩上的窑洞绝对是个宝,外面是毒日头,里面却凉茵茵的,盖个衣服睡,很是舒适。说是三点钟出发,两点多的时候就有人出了窑洞,一个人动身,大家都睡不住了。出窑门的时候问二大大,“发菜在哪里?”二大大说,“戈壁滩上你捡到哪里,发菜就在那里。”
出了窑门一开始还两三个人聚一起,走着走着就散开了。回头看二大大、仲家大大、张老师,他们已经蹲在地上捡了起来,不对啊,那不是张叔平刚走过的地方吗?佝着腰,低下头,认真地看,还真的有——贴着地皮有长短不一,头发丝一样细的毛丝丝,得用锥子一根一根地往起挑,挑到饭盆子里。这得下多大的功夫才能挑够一两,看大家都在那样做,张叔平也学着蹲在地上一点点往前挪,一根一根往里挑。
怪不得发菜价格这么高,已经涨到了一斤10块钱,一方面是稀少的缘故,更多的因素是追噱头的心理,畸形地抬高了发菜的身价。说到口感有多好,营养价值有多高,听一听得了。生物老师讲过:发菜也是一种藻类,同地皮菜一样同属念珠藻类,营养价值同地皮菜没啥差别。
在挑发菜的过程中,张叔平发现,在草墩、柴棵下面,发菜和地皮菜往往生长在一起,你明明挑的是发菜,搛到盆盆里才发现,挑进来的却是地皮菜,次数多了,自然就明白了,在戈壁滩上,发菜和地皮菜是相伴生长的,放在嘴里嚼一嚼,两者也是一个味道!
是不是大发现?专家们研究来研究去,讲得云里雾里地,就不知道来实地看一看。
拾发菜的过程中,张叔平发现平坦处,草少的地方,发菜就少;柴棵下面,草墩墩的根部地皮多,发菜也多,有时能碰到缠在一起成串串,成片片的发菜,心情很是愉悦,这样的发菜在陡峭处、羊群难以涉足的险峻之地,最为密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