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有啥说的，捡多处下手。看二大大们还在那处草滩滩上几乎没有挪窝，张叔平心想今天自己可能是挑得最多的那一个。

加紧呀，太阳快要落山了，这个时候视线是最好的。暑气也在渐渐地消散，每个人连头都不抬，做着相同的动作，直到完全看不清地面上的发菜，才收工回窝铺。

回到窝铺，天已经完全黑了。都非常疲乏，但情绪尚好。坤宁要和面，张叔平阻止了，没有灯光，今晚的月亮升起差不多就到半夜里了，还是利落点做拨饹撘，等水烧开的时候，攃着碗边边将面糊糊一条条拨进开水锅里，调些酸菜，已经很好了，拨饹撘方便，耐饥饿。

锅碗先放起来不用洗，洗了没用，放一晚上碗里又是一层沙子，明早用的时候再洗。

安排铺位的时候，把三个长者让到了靠里的位置，年轻人们自由选择，张叔平将自己的位置留在了窑口，没有人争这个位置。窑口好啊，空气新鲜，还能看密密麻麻的漫天的星斗，不过一定要把被子盖好，半夜里会冻醒的。

浑身酸胀，特别是大腿面子，小腿肚子。挨着地铺放平身子躺下，又是无以名状地舒服。

感觉刚躺下二大大就叫着起来，天还没亮嘛，这老汉真真是！

迷迷糊糊地架火，洗锅碗，烧开水，吃点火鏊子，天已大亮，又散开在戈壁滩上，有点清冷，老汉们大夏天地都穿上了棉袄，地面稍带点潮气，发菜松泡泡的涨大了许多，比大白天太阳底下好认好捡了许多。

六点多的时候，张叔平站在了附近最高的一处山峁卯上，一边挑发菜，一边等着戈壁日出。

在遥远的东方天际，无垠的戈壁逐渐汇聚为暗影般的地平线，暗影之上是耀眼的大片大片的橘红，四周镶嵌着暗青色的云边，突然，橘红色的光亮之间，跃出一牙明黄的弦月，浴火升腾，继而煌煌如轮，射出万道金光。

在这亘古的荒野，可惜了这绝美的日出景致。不知千多年前17岁的校尉率领800突骑，跃过千里戈壁草原，狂飙突进于河西走廊，可曾欣赏过这煌煌大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