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是极度愉悦的,像不辞辛苦的蚂蚁,在戈壁滩上寻觅。
12点左右都回到了窝铺,二大大说不知道大家的收获怎么样,要不要看一看,仲大大倒是说看看就看看。每人的发菜都是随身带着,张老师拿出小秤称。张叔平对自己的成绩还是比较自信的,想着最后称,也有藏拙的心理。这样可能是大多数人的想法,都往后谦让着。
张老师说顺时针方向,按坐的方位来,从我的左手转到右手。
张叔平恰恰在张老师的左手位,一上称净重二两过一点,这是两个半天的劳动成果,张叔平自己很满意,大家也在叫好。没想到越到后张叔平觉得越被打脸,二两多发菜是最少的一档,属金字塔底,有七个人,包括二大大、仲大大、张老师和张老师的女儿(可能是年龄小的缘故)、张叔平、张和平;四个姑娘坤宁、仲春梅、张青青、张春莲属中间层,都是三两朝上;张臻平、张湖平不相上下,都接近四两多,属金字塔的顶尖。
想不通啊,沦落到同张和平一个档次,他是家里的宝贝蛋蛋,上面有三个姐姐,就他一个男娃,跟老汉们更不能比,那太可怜了。
冷静一想,这个划分其实是正常的。要说做手工,比速度,比细致,男士本身就比不过女士。戈壁滩上拾发菜,到XJ摘棉花,都是女人小孩要比男人们强一些。张臻平、张湖平是特例,是另类。
65年大丰收,66年庄子上生了一茬娃娃,大多还是男娃娃,其中和平、臻平、叔平、湖平都是那一年的,自小一起玩大,抓子儿、跳绳、滚铁环……论手脚麻利臻平和湖平最强。
看张叔平有点讪讪然,二大大说:“没事的,你把大把的时间花在跑路上了,其实戈壁滩上哪儿都差不多,要能静下心来。”
跑的路太多,这可能是张叔平的主要失误处,要汲取教训。
留下做饭的人,今天中午得去打水了。戈壁滩上生活,一个人每天的用水量包括做饭在内至少需要五斤,不可能再少了。
提水都得是男的,考虑到张老师和仲大大年龄大了,张叔平和张臻平分别接过了张老师和仲大大的塑料桶,用绳子一穿,一前一后吊在肩膀上,一个来回还算轻松。
接下来的日子里,张叔平定下心不乱跑了,硬生生地将自己固定在了姑娘们的团队,保持着同一个节奏。效果还行,每天也能拣个三两、三两多一些。这主要取决于天气,大晴天拾得少一些,阴天拾得多一些。没说错,这也是个老天赏饭吃的行业。
四五天以后,感觉年轻人们的节奏慢下来了,三个老同志仍是不紧不慢老黄牛的节奏。这样也好。
第四天上坤宁流鼻血了,还有张雪迎。二大大说这没多大的事,主要是一天到晚佝着腰,低着头,涳出来的。二大大从兜里掏出来了些艾叶,烧成了灰,往坤宁的鼻孔里吹进去了些,血止住了。
这下张叔平警觉起来了,不能让坤宁太拚了,这两天坤宁拾得菜都赶得上臻平、湖平了。张叔平知道坤宁的心思,都是俩俩一起出门的,跟别人家的差距不能拉得太大了,面子上下不去,回到家里老爹也不高兴。
跟伙食也是有关系。每天体力消耗很大,伙食都是三顿面就点酸菜。
在拾发菜的同时,碰上沙葱、羊胡子,张叔平一股脑地采集起来装进兜里,做饭的时候洗一洗搁到饭里。你别说,真有效果,起码晚上的雀目眼好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