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军需长亚卡文·亚彻敲响了艾特利恩的门,递给他一张需要签字的表格。这张关于补给品的表格相当长,甚至连女兵们用来绑头发的发圈都分门别类地统计了:为了防止头发卷进机器,飞船上是不能梳披肩发的。艾特利恩找了很久才找到了他要的东西——埃米林公会的别针和用来装药水的瓶瓶罐罐,用来做炼金实验的能源石。他在表格后面打了勾,然后按流程和亚卡文、行政官玛丽莎一起去过境处——它在山间隘口,一处不毛之地,简陋的空艇停靠场附近只有石头。
“再回来就要在检疫所待五十天了啊。”边境上的登记员笑呵呵地对他们说,“你们选咱这儿算选着了,今年也没有几个空艇过来。伊尔伦高原就数这破地方最险,连个偷渡的都没有。”
“那你们可真难受。”亚卡文点点头。
“放心吧,会把你们拉到山底下那个庄子隔离的,不至于在这儿挨冻。”登记员看了看玛丽莎,“唉,他们该给你们女兵带上些擦脸油的。东赫洛的风那可不仅仅是让人脸干的问题。它就像刀,一刮一个口子。”
“我们艇上有魔法师,没问题。”亚卡文耸耸肩。
艾特利恩还有要问的事情:“那些格雅人的庄子还好么?”
“不太妙,据说有的部落染了茧蛹病,整个整个地死人。东赫洛那边说是西赫洛间谍带过来的,可能还扔进了维雅河。你看,这边天天有人盯着那些该死的山沟,连只兔子也没有。”
“我们得跟舰长说一下。”艾特利恩说,“他们那里距离停火线最近的村子是哪个?”
“柳树镇。”海关的人耸耸肩,“那儿有地热,西赫洛一直眼馋呢。”
亚卡文和玛丽莎交换了一个眼神,玛丽莎微笑着说:“谢谢您的帮助,先生。”
回去的路上,亚卡文深深地叹了口气。
“该死的,我就怕出这种事儿。”他说,“一旦那个病传到水银上面就是灾难。现在外边的瘟疫还在流行……嘿,我知道这是我们的任务。”
“西维尔跟你学得怎么样了?”
“那小子挺细心的,用通用语版的‘蓝本子’能上岗,但是他还得看真正的医书。不过,我真没想到丹吉里斯的弟弟想要学医。”
“丹吉里斯?”
“他是那个著名的叛徒。”亚卡文耸耸肩,“我们其实都知道,但是没人会说出去。查兰特当然也知道。他爸是国防部长,花了很多钱才把消息压下来……当然,也丢了一部分前程。”
艾特利恩记得在某份专门登载花边新闻的报纸上看到过一个叫海德拉的叛徒。他曾经是寒冬游骑兵的一员,据说在执行剿灭东赫洛-埃米林边境匪帮的任务时被俘虏,然后供出了整个小队的情报,导致一个联络站被毁,十八个人牺牲,他本人则失踪了。消息传回埃米林,他很快成为了瓦帕市民一整个月的谈资。大家当然会说他活该,并且惋惜他的父母白养活了一个儿子。只是,后来很少有关于海德拉的父母传言的出现,或者他的兄弟。虽然后来人们不再在闲聊时提起这个人,但是即使过去了八年,一提起海德拉这个名字,大家想到的还是“他是个叛徒”。
“但是有个人坚信他没死,而且费尽心思要把他带回来。”玛丽莎叹了口气,“他是会治愈术的医生。他如果还在,凯文能轻松很多。”
“丹吉里斯绝对不是叛徒。”亚卡文赌咒发誓一般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