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商人姓胡,身材肥胖,开着轿车来的。他本来是想来看看姚汤平家里的那根金丝楠木,结果一走进他家,看到他家那些粗大的柱子,用手指掐了掐,用鼻子闻了闻,说道:“你还说你是个穷光蛋,你这是住着亿万豪宅啊,不得了!”
姚汤平不明白胡老板说的话,胡老板解释:“你这栋老宅是祖上留下来的吧,这些柱子全是金丝楠木做的,不得了,真的不得了!”
看胡老板吃惊羡慕的样子,不像是开玩笑,姚汤平心中大喜过望。
老宅是祖上遗留下来的,想把那些柱子卖掉除非把房子拆了,可这样动静也太大了。胡老板给姚汤平出了一个主意,可以申请旧房改造,把破旧的老宅拆了,在老宅的地基上建一栋别墅,也就合情合理。
这个可以,但不知那些柱子能卖多少钱。胡老板又在各个房间看了看,又发现了不少用金丝楠木制作的家具,保守估计,把房子里所有的老古董卖掉,一个亿没有问题。
一栋老宅值一个亿,这是个天文数字。姚汤平觉得自己是在梦中,根本不相信。
胡老板怀疑老宅的墙里或者地下可能埋了宝藏,问姚汤平愿不愿意,整栋老宅,上至屋顶,下至地下,他一个亿把它包下来。姚汤平不傻,早有耳闻,这栋老宅里藏了不少金银财宝,只是自己不知道藏在哪里而已,万一真的挖到了,那些宝藏不知值多少钱,因此,他答应只卖那些看得见的古董。
胡老板是行家,初步估算了一下,说老宅他派人来拆,凡是他想带走的东西一律带走,墙里和地下的东西归姚汤平,五千万包了。
刚才还说值一个亿,一下子腰斩,姚汤平觉得胡老板心太狠了,不卖。胡老板眼珠一转,再加了一千万,说自己还要请人,还要派车子来装,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总归自己也要赚点钱,不卖也没办法。
有六千万,姚汤平躺两辈子也吃不完,点头同意了。胡老板做事谨慎,要姚汤平务必先把手续办好,别惹出麻烦事来。
姚汤平家的老宅,大家都知道,太破了,再不修缮一下,用不了几年,估计要塌掉。他想拆掉建新房,也在情理之中,没有人会起疑心。他要求胡老板保守秘密,不要说出他的老宅卖了多少钱。胡老板何等精明,还怕姚汤平会说出去。
也不知道胡老板能在这次交易中到底能赚到多少钱,他面露喜色,对姚汤平说,他有金属探测仪,可以帮他探测老宅里有没有宝藏,如果有,最好在老宅未拆之前就挖出来,这样可以掩人耳目。他可以帮他探测,但前提是,挖出来的宝藏要卖给他,让他赚点辛苦费。
这样当然最好不过了,姚汤平满口答应。那根方大方做棺材留下来的金丝楠木,胡老板没有带走,先回去了,准备带金属探测仪来为姚汤平探测宝藏。
姚汤平心里激动极了,自己马上就要成为千万富翁了,喜悦之情难以自抑,可又不能和人分享,憋得也蛮难受。他来到了棺材铺,想和师傅聊聊天。
何财进问姚汤平手好些了没有,姚汤平说没事。
“香香的事情成了?”姚汤平在竹椅上坐了下来、
何财进没有隐瞒:“给了五万块钱彩礼,订下就订下,迟早的事情。”
“五万块钱有点少,给一百万还差不多。”姚汤平淡淡地说,“如果有姑娘愿意和我订婚,我就给她这个数。”
何财进听了愣住了,实在想不通,向来老老实实的徒弟竟然如此口出狂言,真不知道自己是吃几碗饭的了。他嘿嘿地笑了笑,说道:“你真有这么多钱,还不去买套房子,住在老宅里,万一倒塌了,小命都没了。”
“这个是,我准备把老宅推倒,在原有的地基上建栋别墅,比买的商品房强多了。”姚汤平还是淡淡地说。
临江会吹牛的人很多,看来,没一个吹得过姚汤平的。何财进忍不住笑出了声,还以为姚汤平斧头砸到手,伤的是脑袋,脑袋出了问题,不然,不会说这些不着调的话。
恰好,何香莲来了,姚汤平又对她冒出了一句:“香香,匡四海家只开了家超市,又有几个钱?凭你的姿色,嫁个千万富翁不好吗?”
“嘻嘻,师兄,你在说笑话,千万富翁那么好找吗?”何香莲觉得姚汤平变了,脸皮也厚了,竟然敢用眼睛直视自己。
“怎么不好找?千万富翁就坐在你面前,你竟然不知道。”姚汤平依然淡淡地说。
“哈哈,你真逗!”何香莲大笑起来。
何财进觉得姚汤平是在说胡话,对他说:“小姚,等你手好了,还是来这里干吧。平时我也不见你会开玩笑,想不到,你开起玩笑来还是挺有意思的。”
“不来了,干这活又脏又累,还不赚钱。”姚汤平一点看不上这门手艺了。
姚汤平如此瞧不起自己的手艺,何财进心里很不高兴,心想:我棺材铺开了几十年,不敢说赚了上百万,存折上二十万还是拿得出,可你姚汤平一个躺尸人,竟然说做棺材不赚钱,真是眼高手低,狂妄至极。
老宅还没卖出去,宝藏还未探测出来,钱还未到手,姚汤平急于在何财进父女面前显摆自己是有钱人,足见他很在意何香莲订婚一事,就差没直接说:“香香,我有钱了,你嫁给我吧。”
等姚汤平过了一把嘴瘾走了之后,何香莲对父亲说:“以后,师兄不来这里帮忙就算了,你不要去请他,我也不会去请。他都看不起这行,又何必要教他呢?”
“他自己能过好日子,我又何必要操这个心?我是见他可怜,可他自己不觉得可怜,还狂妄自大,谁也受不了。”何财进不想再帮姚汤平什么忙,让他我行我素,自生自灭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