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汤平从梦中吓醒了,此时天还未亮。
失去的才是最珍贵的。他有些后悔没有同意黄天保的建议,要是梦里把匡四海宰了,何香莲可能就和他成不了。他突然对何香莲特别依恋,失去她好像人生一点意义都没有。
无论如何,他要试试,不能让何香莲和匡四海在一起。何香莲就是梦里的荷花,是他的梦中情人,不能就这样失去他。
第二天,他又到棺材铺帮何财进干起活来。
“小姚,你不是说做棺材不赚钱么?昨天你是头脑不清醒吧?我看你的手还没好,就别干了。”何财进没有赶姚汤平走,但话还是要说。
“为了荷花,——为了香香,我必须要来。”姚汤平没头没脑地说。
昨天,何财进理解不了姚汤平为何会口出狂言,今天他更加理解不了,不知道姚汤平何出此言。这关系到自己女儿的名誉,他装作没听到。
当何香莲来到店里的时候,姚汤平直截了当:“香香,你不要和匡四海好,是我的错,不该把你送给我的手绢给烧掉了。”
太荒诞了!这年头,谁家的姑娘还会用手绢?何财进看着何香莲,意思是叫她快走,姚汤平可能疯了。
令何财进始料未及的是,女儿不仅不走,还眼含热泪。他不得不吼了她一句:“你快回家去,家里的衣服还没洗呢。”
何香莲走到门口,终于忍不住了,哇地一声哭出了声,然后跑了起来。姚汤平就像中了魔一样,丢下手里的斧头,追了出去。
“他妈的,怎么个个都像患了神经病一样呢?”向来脾气特别好的何财进,走到门口冲着他们跑远的背影发出一声国骂。
姚汤平很快就撵上了何香莲,仍在说着梦话:“荷花,香香,是我不好,我不该那样对你。”
“那你拿出那块手绢来给我看看,你一定是把它烧了,你是个无情无义的人。”何香莲也在梦幻中。
突然,天空电闪雷鸣,接着刮起了大风,姚汤平一把搂住了何香莲,把她抱到了避风处。紧接着,暴雨倾盆,他们躲在了一处屋檐下。
此时,他们才从梦中醒过来,面面相觑,竟然不知刚才发生了什么。
“师兄,你跟着我干什么?”何香莲问。
姚汤平抹了抹溅到脸上的雨水,环顾四周,茫然地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到了这里,刚才我明明是在棺材店里呀。”
雨越下越大,一时半会还停不了。他把她挡在身后,不让雨水溅到她身上。
“师兄,你也是经常做梦吧?”她轻声地问。
“总是梦见你,昨晚梦见你坐在花轿里。”他抓住机会,说出了心里话,“你不要和匡四海好,我会给你幸福。”
“你在梦里骑着高头大马,可现实中你却一塌糊涂,你又拿什么给我幸福?你好好跟我爸学手艺,到时你接手棺材店,为什么不好呢?”她又问。
“棺材店也开不了几年,我的钱你几辈子也花不完,你别不信我的话。你不要和匡四海好,好了你也会后悔。”他没有转身,反手一抓,正好抓住了她的手。
“你越是吹牛,越是讨人厌了。”她使劲地抽自己的手,但他握得太紧,根本抽不出来。
雨突然停了,他没有多说一句话,独自返回了棺材铺。
何财进有些怕了姚汤平,怕他又发疯,不知会飙出什么话来。
姚汤平衣服湿湿的,坐在竹椅上抽着香烟,突然冒出了一句令何财进胆寒的话:“爸,你不要再做棺材了,太累了,我养你。你尽快把彩礼钱还给匡四海,就说香香和我早就好上了,没他什么份。他要是不答应,你叫他来找我,看我揍不揍得死他。”
原来,姚汤平一直在暗恋自己的女儿,这真是引狼入室啊。请神容易送神难,更何况姚汤平已然成了瘟神一样的人,何财进想后悔都来不及了。他不想激怒姚汤平,克制住心中的惶恐,轻言细语地说:“小姚,你累了,快回家去休息吧。”
“我累什么?我精神好得很。你别想支我走,我和香香早就好上了,后花园私定的终身。”姚汤平又进入了梦境,笃定何香莲就是自己的梦中情人。
好多人为了爱情精神失常,胡言乱语,有的自杀,有的还会伤害爱而不得的情人。何财进觉得姚汤平已经因自己的女儿癫狂了,不是正常人了,担心他会做出出格的事情来。他没有作声,低头干自己的活。
过了一会儿,姚汤平自己恢复了正常,不说话了,也闷着头干起活来。
过了一会儿,姚汤平觉得脑袋有点晕,用手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好像有烧。他对何财进说:“师傅,看外面湿湿的,刚才好像下了一场大雨哦,我怎么一点都感觉不到呢?我好像在发烧。”
“你快回家休息,如果烧得厉害,一定要去医院。”何财进总算明白了,姚汤平为什么会胡言乱语,原来是烧糊涂了。
“是有点烧,关节都有点疼,我走了。”姚汤平放下手里的斧头,走出了店门。
何财进长舒了口气,但愿姚汤平有烧千万不要来店里,真的会把他这个师傅都会搞出神经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