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云盯着信誓旦旦的李药成，实在想不出一个九岁孩童能有什么大事要做，便问：“什么大事？”

李药成这才想起自己上这里来的正事，被阿鲤救回后的心有余悸到栖云的突然插话再到现在，一切发生得太快太自然，以至于他都没来得及好好观察这周围的环境。

此时环顾一周，李药成心中不住惊诧。此处不仅是崖顶，甚至是山顶！山顶的视野一片开阔，浑浊的瘴气更是所剩无几，仅存的几丝还是从百丈高的山崖中漂浮上来的。再一看四周的树木分布，果然，因处于山丘的制高点，这里的树木稀疏，惠风和畅。

李药成站了起来，走近崖边，向外眺望，视野一片空旷，他本可以一览无余，却被崖底这浓厚的瘴气阻碍了视线，但他知道，底下的树木紧密分布，几乎每一棵树都是虬枝盘曲，伸出的枝桠相互交错，呈遮天蔽日之势。

再往远些看，看到的却不是低下的山谷，而是层峦叠嶂的山脉，连绵一片，完全看不到尽头。果然是身在山中不知山，原来这片山崖竟是处于与山谷相对的地带，他们竟然早就绕过了南山来到另一面了。

而在李药成肉眼所能看到的山腰，皆蒙上若有似无的紫纱。显然在其他的山脉也存在着南山这样的情况。

李药成终于知道这么多年来，为何医术匮乏的河坪乡人走不出这片山脉，而医术精湛的外界也无人闯进这里了。

那眼前这人怎么回事？他说要教自己一身本领，莫非就是精湛的医术？正是仰仗这身医术才会孤身一人就敢于闯入这瘴气遍布的山脉闯荡三月？李药成不敢想象那得是多么高深的医术，若真如此，他确实应该拜眼前人为师。

只是这瘴气，一日不除，心中便一刻不能放松，他真的有这个时间去学习吗？而若拜了师，对方是否会让自己跟着他离开，继续云游四方？那是他必不能接受的。

李药成心中万般思绪回转，而栖云看着他的举动，虽不甚了解，但也能猜出一二。不过此时李药成正陷入纠结之中，栖云便也没有开口打断他。

“我要继承父亲的遗愿，治理这南山的瘴气。一日不除瘴，我心一日不得安宁。恐怕无法分心向前辈求教。”李药成总算开口，却是回绝的话。

栖云见李药成纠结过后依旧选择了拒绝，倒是知道了对方是个多么坚持己见的人，为了他所坚持的事，可以放弃一切诱惑。不过既然如此，只要不阻碍到他所坚持的事，其他问题便也迎刃而解了。

于是栖云说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无非就是怕自己没时间，又怕我会离开这里，你得跟着我走。”

见李药成惊愕住，栖云便知道自己猜对了，于是接着开口，“放心，我人老了，走不动也不想走了，这本就被我视作安身之所、葬身之处。你有所不知，这片山脉，在外面被称为幽冥山脉，是有去无回的禁地。我此番进入这里，也是仗着自己能解这瘴毒，又无后顾之忧，才敢贸然闯入，见识见识这片与幽冥之境相提并论的山脉。不曾想在此能遇人迹，已是出乎老夫意料，加之你我有缘，若能将毕生绝学传授于你，时间又何成阻碍？”

栖云不愧是古稀之年的老者，说起话来也啰里吧嗦，说这么大一段话也就解释了他不会离开，却没提如何解决时间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