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科伟正端坐于饭桌之前,手中碗筷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饭菜,神情略显倦怠。
突然,他的动作猛地一顿,脸上浮现出一丝嫌恶之色,随即便叫嚷起来:“哎呀,这是什么东西!”只见他从口中吐出一根细细的炊具毛,满脸的不满与懊恼。
“怎么了,怎么了?这是个炊具毛,又不是头发,有什么要紧的呢?”科伟的父亲微微皱眉,放下手中碗筷,神色间带着几分不以为意,开口说道。
平心而论,科伟的父亲所言确有其道理。这般微小的疏忽,莫说是在寻常百姓家的饭食中偶有出现,即便是在那些堂皇大气的高档酒店里,也难以被视作饭菜不卫生的铁证,从而大做文章。
毕竟,若是一根头发,那性质或许便截然不同了,难免会让人在心理上产生些许膈应。
科伟虽在心底也认可父亲话语中的合理性,然而此刻,他却没了继续进食的兴致。
这其中缘由,主要还是在于每日饮食的单调乏味。
日复一日,桌上摆放的不是那平淡无奇的包谷粥,便是甜腻腻的甜汤。至于菜品,翻来覆去不是萝卜,便是白菜,仿佛陷入了一个无尽的循环,丝毫勾不起他的食欲。
幸而,家中的花生倒是可以随意取用,为这略显沉闷的饮食增添了一抹别样的滋味。
科伟知晓,邻居志华家的情况却与自家大相径庭。志华曾向他抱怨,家中的花生被父亲视作赚钱的宝贝,不许他们随意食用。
实则,孩子们即便放开了吃,又能消耗多少呢?不过是吃着吃着,便觉腻味罢了。而科伟在家中,倒是从未在花生的食用上有所节制。
说起来,科伟心底实则偏爱那炒花生的滋味,在他看来,炒花生相较于生花生,口感更为香脆可口,香气也更加浓郁醇厚,实在是美味许多。
虽说此刻家中尚未开始炒制花生,但他对于炒花生的工序却了若指掌。
若要炒制咸味花生,需先将花生置于盐水中浸泡,待其充分吸收盐分,达到恰到好处的咸度之后,再捞出晾干。唯有如此,方能放入锅中炒制,只是这般做法,着实有些繁琐,需耗费不少心力与时间。
但在这一日,科伟不知怎的,心底对炒花生的渴望愈发强烈,犹如一只无形的手在心底挠动,让他难以抑制。原本,科伟的父亲并未打算在此时炒制花生,只因前些时日刚刚下过一场雨,院中的大坑里积满了雨水,那用来炒制花生的沙土尚还湿润,未及完全干涸。
在他的认知里,若是用这潮湿的沙土炒制花生,效果必然不佳,需耐心等待沙土彻底干燥之后,方才适宜动手。
然而,母亲赵梅见科伟那副馋嘴的模样,心生怜意,便也开口说道要炒花生。父亲略作思忖,最终还是点头应允:“罢了,既然如此,那就炒吧!大不了多添些干柴,多烧一会儿地锅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