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者,昨天晚上,朱祁镇耐着性子陪也先母亲唠了一晚上的闲嗑,那必然也是没有白唠的。
老太太也是汉人,说汉话,二人天然就比较亲近。一晚上,老太太把她的故事,全都竹筒倒豆子说给朱祁镇听,二人关系已然拉近了许多。
最关键的是,老太太多次提及,说也先有一个异母妹妹,年芳十八,长得很漂亮。
虽然她没说具体是有什么事,但朱祁镇不傻,凭话头也能猜到个七七八八。
在蒙古人的传统里,政治上的事,女人通常是靠边站的,甭管你是太师的娘还是大汗的娘,在部族大事上没有什么发言权,更何况她还是个汉人。
但家里的事,婚姻嫁娶什么的,老太太的意见却是最重要的,大汗也不能无视,这是母系部族社会残留的传统。
很明显,老太太是看上朱祁镇了,想利用自己的这点家庭权力,报答朱祁镇的救命之恩,通过联姻的方式,为朱祁镇争取一个更好的处境。
正史记载,也先后来打算与大明和好之后,确实想把一个妹妹嫁给朱祁镇,说不定就是同一个。
但是,历史上的这段姻缘,却被朱祁镇给言辞拒绝了。
朱祁镇给的理由是,我现在条件太寒酸,不适合娶亲,怕委屈令妹。等回了北京,一定派人来迎娶令妹,风光大办。
但也有野史说,朱祁镇娶了这个女子,还在瓦剌生过两个孩子,不过最后都留在了草原,没有跟随他回到北京。
史书上的真真假假姑且不论,为尊者讳在所难免。
但老太太的话朱祁镇是听明白了,她想招朱祁镇当女婿,绝对做不了假。
只是这事儿八字刚有一撇,就被也先的突然召唤给打断了。
穿戴完毕,朱祁镇告别袁彬,跟随喜宁摸着夜色出了老营,坐上一辆马车。
草原的路崎岖不平,马车极为颠簸,非常不舒服。朱祁镇和喜宁在马车上面对面而坐,大眼瞪小眼。
喜宁脸上依旧挂着奇怪的笑容,朱祁镇看着心里发毛。
他不知道,只要和朱祁镇在一起,喜宁的内心就会感觉特别得意,特别开心。
毕竟在过去,他一个小宦官,哪里有资格和皇帝同乘一车?又哪里敢与皇帝平视?
而如今,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甚至可以随便挖苦这位昔日天子,也不会有任何后果。
这种藐视皇权的快感,让他欲罢不能。
喜宁开口道:“吾观太上皇脱去皇袍,穿上这貂皮袄,也不过是平平无奇一男子,与我等并无不同啊。”
朱祁镇冷笑一声:“切,怎么并无不同。我有的东西你没有,这就是最大的不同。”
喜宁被说到了痛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太上皇,我劝你好好说话,我可是能在太师面前说上话的人,得罪了我,对你没有好处。”
“你也太瞧得起你自己了。”朱祁镇笑了笑,“听我一句劝,也先重用你不假,但绝对不会信任你。只是我真不理解,也先怎么会重用你这样的人?”
喜宁道:“因为奴婢忠诚。”
“你忠诚?”朱祁镇简直惊了,所谓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可能说的就是喜宁这种人,“这真是我今天听过最好笑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