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大家很快就会被核弹炸上天,罗小姐,您信吗?“
接过小林正彦的钱之后他拔腿就跑,顺着记忆人潮中的随波逐流寻找,这一路上是撞着了路人七八个,赔出去笑脸半箩筐,一只纽扣那是不翼而飞,两眼漫闪好似登白薠骋望,穿大街过小巷来得多么快,启珠帘走进来这负心郎。
撞开那道很厚的玻璃门时,恰好还有最后一缕夕阳。
漩涡的中心是安静的,他和她面面相觑。
店里没有开灯,她俊俏的脸,半边隐在暗色里,半边在夕阳下纤毫毕现,这是金红色的晚霞,他看得清女孩面颊上极细微的绒毛。
一时间他的心脏好像被什么攥住了,心跳停了半晌。
风华绝代。
斜对面的那家便利店还在放歌,还是中岛美雪的歌,这次他来早了,现在没有银龙,那里播放是《永遠の嘘をついてくれ》,给我一个永远的谎言。
听到“咚”一声响,她抬起头时是警惕的眼神,犬养背着光,从她那边看来是一片黑,但她还是愣在那了,没有说“欢迎光临”或者“要买什么书”
“我说大家很快就会被核弹炸上天,罗小姐,您信吗?很抱歉我不会说韩语,额,it’s all gone,您明白吗?“
犬养冲到近旁,一屁股坐在那只高脚凳上,像只狮子似的压在柜台前,两眼紧盯着她的眼睛。
她眼眸中的警惕渐渐转变,成了不可思议的惊异,很薄的唇在日光下红得漂亮。
一口气跑了几条街的犬养现在屏住呼吸。
她终于开口了:
“先生....这儿没有什么罗小姐。”
“朴?”
她微眯起眼来。
“李?”
她略微向后靠,整张脸隐在墙壁的阴影里,他完全看不清了。
“金?”
“人世间的姓氏很多,您这样试,时间或许不够了。”
“还是说崔?尹?抱歉,我真的就只知道这几个热门的了,有没有猜对?”
她好像轻轻叹了口气。
“先生,您对韩国人有很深的刻板印象——请问您要买什么书?”
确实,他刚刚实在是太冒犯了,只是在店铺招牌上看见几个韩语字符就如此武断她是韩国人。
好在他那张老脸早就已经厚如城墙,很早就不知道丢人两个字怎么写了。
“啊,抱歉抱歉,我刚刚不慎鬼上身失心疯了,还请别太在意。”他失望地低头:“这儿有一千二百日元,我来买——”
他猛地抬起头来,看着她阴影中的眼睛:“你怎么还读上悲惨世界了!?”
“.....先生....”她的声音听起来相当无奈:“您到底想说什么?”
“我,我是说你记不记得我?罗小姐?”
“不是罗。”
“管它呢,求你了,李姑娘,你觉得罗伯斯庇尔和短布裙哪个更重要?”